戴佛斯(第2/5頁)

“偷偷摸摸、躲來躲去有何榮譽可言。”符山城的崔斯頓爵士提出反對,他一直為桑格拉斯家效勞,岡瑟伯爵卻被送上梅莉珊卓的火堆。

“被燒死就有榮譽了嗎?”戴佛斯反問,“你也看到桑格拉斯大人的下場,急著想步他的後塵?我現下不需要榮譽,只需要走私者,你們怎麽說?”

他們同意。諸神保佑,他們都同意。

當戴佛斯推門而入時,派洛斯學士正教艾德瑞克·風暴做算術。安德魯爵士緊跟在後,余人留守樓梯和入口。學士停頓下來:“差不多了,艾德瑞克。”

男孩對來客的闖入迷惑不解。“戴佛斯大人,安德魯爵士。我們正在做算術。”

安德魯爵士微笑:“我在你這個年紀時最討厭算術,老表。”

“我不介意算術,但最喜歡歷史。歷史書裏都是故事。”

“艾德瑞克,”派洛斯學士說,“快去把鬥篷拿來。你得跟戴佛斯大人一起走。”

“我?”艾德瑞克站起來,“上哪兒去?”他把嘴巴倔強地抿起,“我才不向光之王祈禱。我信仰戰士,跟父親一樣。”

“我們知道,”戴佛斯說,“來吧,孩子,時間不容耽擱。”

艾德瑞克披上一件帶兜帽未經染色的羊毛厚鬥篷。派洛斯學士幫他系緊,並拉起兜帽遮住他的臉。“你一起來嗎,學士?”男孩問。

“不。”派洛斯摸摸脖子上許多金屬條串成的頸鏈,“我的崗位在這裏,在龍石島。快跟戴佛斯大人走吧,照他說的去做。記住,他是國王之手,關於國王之手,我教過你什麽?”

“首相代表國王發號施令。”

年輕的學士微微一笑:“正是如此。快走吧。”

戴佛斯曾經不大信任派洛斯,也許是怨恨他取代了老克禮森的位置,現下卻十分敬佩對方的勇氣。他很可能為此送命。

學士房間外面,傑拉德·高爾爵士等在樓梯邊。艾德瑞克·風暴好奇地看看他,下樓時,終於開口問:“我們究竟上哪兒去,戴佛斯大人?”

“去海上。一艘船在等您。”

男孩突然停下:“一艘船?”

“薩拉多·桑恩的船。薩拉是我的好朋友。”

“我會陪在你身邊,孩子,”安德魯爵士向他保證,“沒什麽好怕的。”

“我才不怕,”艾德瑞克惱怒地聲明,“只不過……希琳會來嗎?”

“不,”戴佛斯說,“公主得留在這兒,跟父母一起。”

“那我得先去見她,”艾德瑞克解釋,“向她道別。否則她會傷心的。”

若你被燒死,她會更傷心的。“沒時間了,”戴佛斯道,“我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公主陛下。等您到達目的地後,還可以寫信給她。”

男孩皺起眉頭,“你肯定我必須走嗎?叔叔為何要我離開龍石島?我惹惱他了嗎?我敢說自己絕不是故意的。”他又露出那種固執的表情,“我要見叔叔。我要見史坦尼斯國王。”

安德魯爵士和傑拉德爵士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時間了,孩子。”安德魯爵士催促。

“我要見他!”艾德瑞克更為響亮地堅持。

“他不想見你。”戴佛斯必須說點什麽,好讓孩子繼續前行,“我是他的首相,他的代表。難道非得要我稟報國王,你不肯服從命令嗎?你知道那會讓他多生氣嗎?你根本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他摘下手套,將四根被削去一截的手指露出來,“可我見過。”

這當然是謊言: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削掉洋蔥騎士的手指尖時,絲毫不帶感情,只有鐵一般的公正。但那時艾德瑞克·風暴還沒出生,不可能清楚。威脅取得了期望的效果,“他不該這麽做。”男孩默然道,容許戴佛斯牽他走下樓梯。

夜歌城的私生子在地窖門口加入隊伍。他們迅速前進,穿越陰暗的庭院,走下石龍尾構成的若幹樓梯。“漁婦”林斯和歐麥·布萊伯利等在邊門,腳邊有兩名捆起來的衛兵。“舟呢?”戴佛斯詢問。

“在那兒,”林斯道,“四個槳手。大船則泊於陸岬之旁,名叫‘瘋狂普蘭多號’。”

戴佛斯咯咯竊笑。以瘋子命名的船,是的,很合適。薩拉富有海盜的黑色幽默。

他單膝跪在艾德瑞克·風暴面前。“我們得分開了,”他說,“有一艘小舟正等著您,載您上外海的大船,然後揚帆起航。您是勞勃之子,不論發生什麽,我相信您的勇氣。”

“我會的。只不過……”男孩猶豫道。

“把它當做一次冒險,大人,”戴佛斯試圖令語氣顯得興奮愉快,“這是您人生偉大冒險的開始。願戰士守護您。”

“願天父公正地裁判你,戴佛斯大人。”男孩與他的親戚安德魯爵士結伴出了邊門,余人跟在後面,只有夜歌城的私生子留下。願天父公正地裁判我,戴佛斯可憐兮兮地想,他現在擔心的是國王的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