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4/5頁)

「嗯?別犯傻了。他見過的姑娘多了,護士呀,這個,你知道,化驗師呀什麽的。」

「那是。可據我所知,他的護理人員均為男性,絕無女性;同時禁止所有女性探視者。」

「嗯?別鉆牛角尖了。」伯奎斯特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突然眼珠一轉,他又咧嘴笑起來,「昨晚的新聞中,他身邊就有一個女護士嘛,你沒看到?」

「哦,看到了。」本不吭聲了。

三人一路沉默不語,來到外面。弗裏斯比道:「本,我看秘書長起訴你的可能性不大。當然,如果你確實掌握內情,最好妥善保存證據。」

「得了吧,馬克,他不會起訴的。」本瞪著地板,怒氣沖沖地說,「可是,我們憑什麽就認定,那人就是火星來客呢?」

「唉!得了吧,本。」

「我們怎麽能確定呢?我們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個年齡相當的人,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如此而已。伯奎斯特說他正是火星來客,而伯奎斯特又是什麽人?一個靠撒謊造謠起家而躋身政界的騙子!我們還看見一個叫『坦納』的陌生人,姑且算他是個精神病醫生吧——可當我追問他畢業於何處時,卻被人打岔搪塞開了。卡文迪什先生,你看到令人信服的證據沒有?可以證明那小子就是火星來客的證據?」

「發表意見不是我的職責。我來,我看,我聽——僅此而已。」卡文迪什答道。

「對不起。」

「我的公證官使命,到此結束了嗎?」

「嗯?哦,當然。謝謝您,卡文迪什先生。」

「也謝謝你,卡克斯頓先生,這是一樁有意思的差事。」說著,老先生脫去那件讓他超乎凡人的銀白大氅,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輕松下來。

「如果請幾位『勝利者號』的探險隊員一同來,」本不服氣地說,「肯定早把問題搞個水落石出了。」

「有一個細節,你疏忽了。」卡文迪什道,「你竟然會犯這種錯誤,我得說,真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嗯?我疏忽什麽了?」

「老繭。」

「老繭?」

「是的。一個人的歷史,可以從他的結繭組織清楚地解讀出來。我曾在《公證季刊》上發表論文,專論此事。這位來自火星的年輕人,一直生活在只及地球三分之一的低重力環境下,又從未穿過我們這種鞋,他腳底的繭也應該與他生存的環境一致,不會有我們一樣的老繭。」

「該死!你怎不早提醒我,卡文迪什先生?」

「什麽?」老先生挺直腰板,氣得鼻孔翕張,「我是公證官,不是當事人!」

「對不起。」卡克斯頓眉頭一皺,「我們回去!我得檢查那雙腳。他們敢把他藏起來的話,我非把那地方翻個底朝天不可!」

「那你得另請公證官了——因為本人不慎參與了當事人的議論。」

「哦,是的,是這樣。」本緊繃著臉道。

「冷靜點,本。」弗裏斯比在一旁提醒道,「你的麻煩已經夠大的了。依我看,那人就是火星來客無疑。」

本讓空中出租車放下兩位同伴,再重新設定車子,讓它進入等待狀態,在空中無目的地盤旋著,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前前後後想了一遍又一遍。他進去過了,帶著律師、公證官。同一天再次求見似乎缺乏理由,恐怕遭人拒絕。

但他能在報業集團寫專欄,靠的不是吃閉門羹。他一定要進去。

怎麽進?所謂的「火星來客」的藏身處,他已經知道了。能不能假扮成電工,蒙混進去?這個辦法太明顯,他連「坦納大夫」那一關都過不去。

那個叫什麽「坦納」的,真是個醫生嗎?真正的醫生有一套律己準則,不會與騙子掮客同流合汙。比如航天飛機的隨機醫生納爾遜大夫就是例子,他選擇辭職,選擇離開——

等等!納爾遜大夫一眼就能看出那個年輕人是不是真正的火星來客,根本用不著查驗什麽老繭。本不知道納爾遜大夫的電話號碼。沒關系,問問本的助手奧斯伯特·基爾加倫吧。哦,基爾加倫也不知道。沒什麽,《郵報》集團的档案室裏有《名人錄》,查查看。果然,在其中找到了納爾遜大夫的聯系電話。一撥,是他的辦公室,請轉……幾分鐘後,本已經與納爾遜大夫通上話了。

納爾遜大夫沒有看過那條新聞。對,他聽說了。不,他沒理由懷疑火星來客是假冒的。有人試圖哄騙史密斯放棄他根據「拉金判例」所享有的權益,納爾遜大夫聽說過嗎?沒有,即便是真的,也不感興趣。一個人「擁有」火星,這太可笑了。火星自然是火星人的。是這樣嗎?我提一個假設性問題,如果有人試圖……

「啪!」納爾遜那頭掛斷了電話。再撥,卻是一段錄音:「你呼叫的用戶暫時中斷,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