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3/5頁)

為了照顧高齡的卡文迪什,出電梯後,一行人選擇乘電動通道。電動通道載著他們,經過一間又一間化驗室、治療室和病房,直到被一名衛兵攔下。衛兵打電話通報後,他們才被引進一間收治危重病人的監護室,裏面到處安放著儀器儀表,隨時顯示病人的各項生命體征。

「這位是坦納大夫。」伯奎斯特介紹說,「這兩位是卡克斯頓先生和弗裏斯比先生。」自然,他沒有介紹卡文迪什。

坦納滿面愁容。「先生們,我必須提醒你們,我的病人經不得任何刺激,說話問事,切勿過激。他患有嚴重的神經官能症,極易陷入一種病理性休克狀態——用你們的話說,叫『暈厥』。」

「癲癇病嗎?」本問。

「這種症狀,外行往往誤以為是癲癇症,其實更像僵直性昏厥症。」

「你是專科大夫?搞精神病學的?」

坦納看了看伯奎斯特。「是的。」他承認了。

「什麽學校畢業的?」

伯奎斯特打斷了他:「先看病人吧,本。要盤問坦納大夫,以後有的是時間。」

「好吧。」

坦納盯著控制台看了一陣,找到開關後,按了一下,打開窺視孔。他通過窺視孔看了看病房裏的情況,這才打開病房的門,引大家進去,並把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大家輕點。

病房裏十分昏暗。「我們故意保持室內昏暗,因為他的眼睛受不了正常光線的刺激。」坦納邊走邊低聲解釋,領大家來到房間中央的水床前,「邁克,我給你帶來幾位朋友,他們想見你。」

卡克斯頓走近了些。只見一個年輕人,平躺在水床上,身體沉陷在水床墊內,身體被一條毯子遮住了。見有人來,他只瞪眼看著,並不說話,光潔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在本看來,眼前這人正是昨晚出現在電視上的那個人。他心裏暗自叫苦不叠:吉爾可真是把一顆拉了弦的手榴彈塞在他手裏了。這一次,他非吃官司不可了。誹謗罪會讓他破產的。「你就是瓦倫丁·邁克爾·史密斯嗎?」

「是。」

「火星來客?」

「是。」

「昨晚你上了電視?」

那人沒回答。

「他大概沒聽明白,」坦納一邊向本解釋,一邊轉身問床上的人,「邁克,昨晚你跟道格拉斯先生在一起,不記得啦?」

「亮光——痛。」

「對,燈光把你眼睛刺痛了。道格拉斯先生還讓你向大家問好呢。」

病人輕輕笑了,「坐椅子,坐了好久。」

「沒錯,」本說,「我都看到了。邁克,他們把你照顧得好嗎?」

「好。」

「你不必老待在這兒。你走得了路嗎?」

不等床上人回答,坦納連忙搶著說:「這個——你看,卡克斯頓先生——」伯奎斯特突然碰了一下他的手臂,坦納不說話了。

「我能走……一點點,累。」

「我會為你找一把輪椅的。邁克,如果你不想待在這兒,我可以帶你走,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坦納甩開伯奎斯特的手,說道:「我不能讓你這樣打擾我的病人!」

「告訴我,」本反駁道,「他是自由人還是囚犯?」

伯奎斯特搶先答道:「他當然是自由的!別激動,大夫,讓這傻瓜自掘墳墓去吧。」

「謝謝,基爾。邁克,你都聽見了,你可以去任何地方的。」

病人害怕地看了坦納一眼,叫起來:「不!不不不!」

「好,不去不去。」

坦納厲聲道:「伯奎斯特先生,這也太過分了!」

「是啊,大夫。本,到此為止吧。」

「嗯……最後一個問題。」本拼命絞著腦汁。很顯然,吉爾弄錯了。可是,她從來沒出過錯的呀!至少直到昨晚,她似乎從來沒錯過。

「好吧,最後一個。」伯奎斯特不情願地催促道。

「謝謝。嗯……邁克,昨晚道格拉斯先生問了你好些問題。」病人沒有反應。本繼續說,「我們回想一下,噢,想起來啦,他問起你對地球姑娘的看法,是吧?」

「哇,哇!」病人的臉一下子綻開了笑容。

「是啊,邁克……你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見過地球姑娘的?」

那人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只扭頭怔怔地看著坦納。突然,他眼珠一翻,身子一曲,又犯病了。只見他的頭歪朝一邊,軀體蜷成胎兒狀,雙臂收在胸前,樣子十分古怪。

坦納厲聲喝道:「滾出去!」他快步過去,替病人把脈。

伯奎斯特也粗暴地叫道:「夠了!卡克斯頓先生,請你出去!否則我叫衛兵了!」

「好吧,我們走。」本只得讓步。除坦納外,一行人相繼出來,伯奎斯特隨手關上了門。

「我有一點不明白,基爾。」本追問道,「你們這樣死死地把他困在這裏,無處可去……他又到什麽地方去見所謂的姑娘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