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第2/4頁)

「不,不算是。因為你做不到。如果你真想這麽幹,你的槍會去跟我的手槍會合。要是把他逼急了,你自己也一樣得過去。杜克,你不知道自己碰上的是什麽。邁克不是什麽『溫順的羊羔』,他也不是蠻子。我懷疑咱們才是蠻子呢。養過蛇嗎?」

「唔……沒有。」

「我養過,小時候。有年冬天在佛羅裏達,我逮住了一條,還以為是條猩紅蛇。知道它們什麽樣嗎?」

「我不喜歡蛇。」

「又是偏見。大多數蛇有用無害,養著很好玩。猩紅蛇是個美人——紅色、黑色和黃色——溫順極了。很好的寵物。我想那小東西喜歡我。我知道怎麽對付蛇,別驚嚇它們,不讓它們有機會咬你一口。即使沒有毒,傷口也是挺麻煩的。這個寶貝是我的驕傲。我曾經帶它出去給大家看,抓住它的七寸,讓它纏在我的手腕上。

「後來我遇上坦帕動物園的爬蟲類專家,於是請他欣賞我的收藏。最先拿出來的就是那條寶貝。他簡直歇斯底裏大發作了。我的寵物不是什麽猩紅蛇,它是條小珊瑚蛇。北美最致命的毒蛇。杜克,你明白我意思了嗎?」

「你是說養蛇很危險?這我也能告訴你。」

「唔,看在老天的份上!我也養響尾蛇和毒水蛇。毒蛇並不危險,不比一把上了膛的槍更危險。無論是蛇還是槍,你都得小心處理。讓那條蛇變得危險的是:我不知道它能幹些什麽。假如我因為無知而漫不經心地對付它,它很可能會殺了我,就像一只小貓咪偶爾抓傷人那麽無辜。我想對你說的是,邁克也一樣。他看起來像個普通男人,年紀輕輕,發育遲緩,笨手笨腳,無知得可怕,但是聰明溫順,樂於學習。但邁克也像我的蛇一樣,遠不止外表那麽簡單。假如邁克不信任你,他可以比珊瑚蛇更加致命無數倍。特別是當他認為你在傷害他的水兄弟的時候,比如吉爾——或者我。」

哈肖搖搖頭,「杜克,假如剛才你一時沖動,當真給了我一下,而邁克又正好站在門口……不等你明白過來,小命就沒了,快得我來不及阻止。然後,邁克會因為『浪費食物』感到很抱歉——所謂食物也就是指你那一身膘。但他不會為了殺死你而產生罪惡感;是你逼他那麽做的……話又說回來,就是對你本人來說,你的死也算不了什麽。你知道,邁克相信你的靈魂是不朽的。」

「呃?嗯,該死,我也信。可是——」

「你信?」朱巴爾冷冷地問,「當真?」

「怎麽,我當然相信!哦,我不怎麽去教堂,但我受的教育很正統。我有信仰。」

「很好。雖然我從來都沒弄明白,上帝怎麽能期待他的造物靠信仰來選中唯一的、真正的宗教。照我看,這麽管理宇宙可有點太草率了。話說回來,既然你相信靈魂不死,咱們也就不必再擔心你的偏見會送掉自己的小命了。你想要火葬還是土葬?」

「哦,看在老天爺的份上,朱巴爾,別再拿我尋開心了。」

「我沒有。既然你堅持把一條珊瑚蛇當成無害的猩紅蛇,我也就沒法擔保你的安全。任何愚蠢的錯誤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個。但我保證,我不會讓邁克把你吃掉。」

杜克的下巴掉了下來。他回答時情緒火爆,用語世俗化,還十分缺乏邏輯。哈肖聽了一陣,這才惱火地說:「得了,住嘴。你要怎麽對付邁克隨你便。」他彎腰看著放映機,「我要看看那些圖像。該死!」他加上一句,「這討厭的東西總讓我火冒三丈。」

「你在使蠻力。這兒——」哈肖笨手笨腳地想要調整機器,杜克伸手幫他弄完,然後插入一卷帶子。兩人誰也沒再提杜克是不是還為哈肖工作的事兒。放映機是架台式機,裝著可以放映4毫米立體音像帶的適配器。沒過多久,兩人就看到了盒子消失前的畫面。

朱巴爾看著盒子朝自己腦袋飛奔過來,只見它一閃之後便消失了。「攝像機支持了安妮的看法,她會很高興的。杜克,用慢動作再放一遍。」

「好,」杜克倒回帶子,「放慢十倍。」

畫面還是一樣,不過慢放時聲音毫無用處,杜克把它關上了。盒子從吉爾手裏向朱巴爾的腦袋飄過去,然後不見了。但在慢鏡頭裏能看見它不斷收縮,越來越小,最後無影無蹤。

「杜克,還能再慢點嗎?」

「等等。立體畫面出了點問題。」

「什麽?」

「該死的,我也不知道。快放的時候看起來很正常,但慢放時景深效果不對頭。那盒子離我們越來越遠,速度很快——但是你看那堵墻,盒子離我們的距離老是比那堵墻更近。對了,肯定是視差疊加造成的。可我根本沒把帶子從機器上拿下來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