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變奏(第4/9頁)

「好主意,」格拉海德贊同道,「等伊師塔給你做完最後的全身檢查以後,咱們去慶祝一下我請你,祖父;我會很榮幸的。極樂世界裏什麽都有,按摩、催眠、最好的美食和演出。你可以隨便提出什麽要求,他們都可以提供。」

「等一等」哈瑪德婭德抗議道,「別太自私了,格拉海德。我們來一個四人聚會來慶祝吧。伊師塔怎麽樣?」

「當然好,親愛的。有趣。」

「或者是六人的,給艾拉也找個伴。怎麽樣,父親?」

「很有誘惑力,親愛的。你知道,我通常避免出現在公共場合,但為了拉撒路的這個生日聚會……你做過幾次回春治療,拉撒路?這類生日聚會上,我們都是用這個計算生日。」

「別那麽好打聽,小家夥。正如你的女兒說的:『誰會去數呢?』我倒不介意你們給我準備一個生日蛋糕,就像我小時候常吃的那種。蛋糕中間只插一支蠟燭就夠了。」

「生殖器的象征,」格拉海德贊同道,「古老的代表生育能力的符號,對於慶祝回春很恰當。蠟燭的火焰也是古老的生命力的象征。插一根真正能用的蠟燭,別用假的——如果能找到的話。」

伊師塔高興地說:「當然能!一定有會做蠟燭的人。沒有的話,我來學怎麽做,然後自己做一根。我還要自己設計。半現實主義的,不脫離蠟燭的原始形狀,但我可以把它做成一個真實的人像,祖父;我是一個不錯的業余雕塑家,是在學習整容手術時學會的。」

「等一等!」拉撒路抗議道,「我想要的只是一根普通的蠟做的普通的蠟燭,然後許個願、吹滅它。謝謝你,伊師塔,還是別麻煩了。也謝謝你,格拉海德,但還是由我來付賬吧。不過,更可能的是只在這裏舉行一個家庭聚會,這樣艾拉不會覺得自己像一只等著別人射擊的鴨子。孩子們,我見過各種各樣的娛樂場所。快樂是在心裏,而不是在那些東西裏頭。」

「拉撒路,難道你沒看出來嗎?孩子們想用一個時髦的聚會來招待你。他們喜歡你——盡管我不清楚為什麽。」

「那麽——」

「不會有賬單的。我想起了附在你遺囑後面的清單裏的一些內容。密涅娃,極樂世界是誰的?

「它是新羅馬服務有限公司的下屬公司,而新羅馬服務有限公司又隸屬於謝菲爾德-利比協會。簡單地說,拉撒路擁有它。」

「該死的!誰把我的錢投到那種事上了?安迪·利比,願上帝保佑他那可愛、害羞的靈魂,就算我沒把他放在那顆行星外的軌道上——那是我們一起發現的最後一顆小行星,他就是在那裏死去的——讓他自行旋轉,他也會在墳墓裏翻來翻去,不得安生的。」

「拉撒路,這件事在你的記憶庫裏沒有記錄。」

「艾拉,我一直在告訴你,有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記憶庫裏。那個可憐的家夥,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腦子裏的一個問題上,沒有保持警惕。他臨死前我向他保證,如果他死了,我會把他帶回到他的出生地奧索卡斯。所以我先把他放在軌道上,準備一百年後再來實踐諾言。可我沒有找到他。我猜可能是信號發射機的能量耗光了。好吧,孩子們,我們在我那個娛樂公司裏舉行一個聚會,各種服務你們都可以試試。我們剛才談到哪兒了?對了,艾拉,你要給『愛』下定義。」

「不是的,你正要告訴我們你在火星管理那個妓院的時候、遇到的一個瞎子的故事。」

「艾拉,你和約翰遜外祖父一樣直來直去。那個人叫『小鬧』——我不記得他確切的名字了,如果他有的話。小鬧和你一樣,只想工作,無論什麽工作。在那個時候,盲人靠乞討也能過得很好,沒有人會看輕他,因為那時還沒有辦法幫助盲人恢復視力。

「但小鬧不喜歡依靠別人生活;他做力所能及的事。他演奏一種叫壓迫盒的樂器,還唱歌。這種樂器是通過樂手吹氣、使氣流通過金屬簧片發出聲音,樂手同時還需要用手按壓樂器上面的鍵。聲音很優美。在電子音樂把絕大多數機械樂器制造商擠出這個市場之前,這種樂器是很流行的。

「有一天晚上,小鬧出現了。他在一間更衣室裏脫下壓力服,開始演奏樂器、唱歌。我就是這時候注意到了他。

「我的政策是『要麽給錢、要麽出去』,偶爾給一個暫時沒錢的老主顧買杯啤酒例外。但小鬧不是顧客;他是個流浪漢,看起來聞起來都像流浪漢。我正要像對待流浪漢一樣把他轟出去,突然看到了他纏在眼睛上的破布,於是我停下了。

「沒人會趕一個盲人,沒人會給他找麻煩。我注意著他的舉動,但沒去打擾他。他甚至沒有坐下來,只是彈著那台快散架的施坦威鋼琴,還唱著歌。樂器演奏得不好,歌也唱得不好,但我停下了自己演奏的小豎琴,不打斷他。店裏有個女孩開始拿著帽子為他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