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4/7頁)

回家以後,索比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先是淋浴,然後進入熱水池,最後來到不冷不熱的遊泳池,他在裏面感到涼爽多了,不過很小心,因為他從來沒有學過遊泳。

以前他從未有過貼身男仆。到了魯德貝克後,他發現這裏住著好幾十個人。當然與建築的規模相比,這個數量不算很多。但他開始意識到,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是仆人。他吃了一驚,但還沒到大吃一驚的地步,因為他知道,朱布爾有錢人家也有許許多多奴隸。這時的他還沒有想到,在地球上,活生生的仆人是一種最大的浪費,也是最大的奢華,其程度勝於朱布爾有錢人的轎子,更是遠勝於貿易商大聚會中各項招待節目。他只覺得這些仆人使他心神不安。他現在有三個仆人。他拒絕他們幫自己洗澡,可最後還是讓他們幫他刮了胡子,因為他們只有傳統的折疊式剃刀,而他自己的電動剃須刀插上魯德貝克電源以後毫無反應。除此之外,他只在著裝時才聽取他們的建議。

放在衣櫃裏給他穿的衣服並不十分合身,首席男仆為他重新改做了一下,並輕聲向他表示歉意。他給索比穿上盛裝,並在緊身衣上鑲了花邊飾帶。這時過來另一個男仆,說:“威姆斯比先生向魯德貝克致意,並請他到大廳去。”

索比跟在仆人後面,一邊走一邊默記路線。

傑克伯伯身穿黑紅色衣服,正和萊達一起等在那裏。萊達身著……索比也講不清楚,因為她的服裝顏色一直在變,有些地方穿得很露。他一眼發現,她身上戴的寶石飾物是從芬斯特買來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他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西蘇號運過來的。嗯,說不定,這些小玩意兒還是他在西蘇號親手登記入冊的呢!

傑克伯伯快活地說:“你來了,孩子!休息以後精神恢復了嗎?我們只是舉行一個家宴,不會把你搞得很累的。”

來吃飯的人共有12位,主人先在大廳裏歡迎大家到來,隨著音樂聲起,腳步輕盈的仆人遞上飲料和開胃小吃,這時又出現了其他一些人。“魯德貝克家的魯德貝克,這位是威爾克斯女士,你的姑媽珍妮弗,孩子,她是從新西蘭來看你的。”“魯德貝克家的魯德貝克,這兩位是布魯德法官和布魯德太太,法官是我們家的法律總顧問。”等等。索比一邊用腦子記姓名,一邊留心對方的面孔,心裏想,其實這兒也跟西蘇家庭一樣,只不過這些親戚的稱呼不像西蘇號那樣,能夠準確表明身份和親疏關系。他連萊達算哪一門親戚都弄不清楚,但估計她不可能是堂親,只能是表親,因為傑克伯伯的姓不是魯德貝克。他不知道他的八十幾個“親戚”中哪些人是萊達一邊的,只好把這方面視為忌諱,惟恐讓她感到難堪。

索比已經意識到一點:他肯定是出生在一個富有家族裏。但誰都不說說他是個什麽身份,同時,他也不了解別人的情況。這時,有兩個年齡很輕的女人向他行屈膝禮。頭一個行禮時他還以為對方跌倒了,趕緊扶了她一把。第二個人行禮時他已經明白過來,於是只雙手合十還了禮。

年歲比較大的女人們好像希望他對她們恭恭敬敬的。至於布魯德法官,索比不知道他跟這個家是什麽關系,因為在傑克伯伯介紹時,索比沒聽說他也是親戚。可今天舉行的不是家宴嗎?這樣看來,他似乎也被看成這個家庭中的一員。法官用評判的目光打量著索比,大聲說:“你回來了我很高興,年輕人!在魯德貝克家裏應該有一個魯德貝克。正好趕上你的休息日,有點麻煩呀,對不對,約翰?”

“沒錯。”傑克伯伯同意法官的說法,“不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用著急,給孩子點時間,讓他熟悉一下家裏的情況。”

“當然,當然,應該預先堵住堤壩的漏洞。”

索比正想著法官的話是什麽意思,可是萊達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帶著他進了宴會廳,其他人也都跟了進來。索比在長桌一端坐下。另一端坐著傑克伯伯,珍妮弗姑母坐在索比右邊,萊達坐在他左邊。珍妮弗姑母首先向索比提了些問題,同時也回答了索比的問話。索比承認自己剛剛離開國民警衛隊,可珍妮弗姑母不太理解他為什麽沒有撈到一官半職。索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沒說起朱布爾波的事情,因為萊達已經給他“打過預防針”,叫他別談自己的身世。他問了一些新西蘭的情況,珍妮弗姑母泛泛地談了談。都是無關緊要的話題。

這時,萊達從布魯德法官那裏轉過頭來,與索比聊了起來。珍妮弗姑母轉過身去跟她右邊那個男人說開了。

飯桌上的餐具有的很奇怪,特別是菜夾子和串肉扡,幸好調羹還是調羹,叉還是叉。索比學著萊達的樣子,馬馬虎虎還能對付過去。飯菜及其服務都很正規,不過他見過族長奶奶用餐時的場面,又受過刀子嘴豆腐心的弗裏茨教導,就餐的規矩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