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藍色藥丸?紅色藥丸?(第4/7頁)

在人類發展的幾千年裏,我們一直相信類似“母體”的虛擬現實有可能存在於現實世界之中。人們都經歷過最自然的虛擬現實——夢境。與“母體”不同,夢境不需要避免系統擾動,因為在夢裏,人腦負責檢查是否有奇異事情發生的檢測系統會關閉。在夢中,我們可以毫無違和感地從一處瞬時移動到另一處。從某種程度上說,夢境更像《神秘島》,而不是《毀滅戰士》(或者兩者兼有)。

現實中夢境的產生是不可控制的,2010年的電影《盜夢空間》栩栩如生地描繪出更接近於科幻小說中的虛擬現實。電影主角潛入他人的夢境收集信息(“盜夢”),甚至試圖以此影響他人清醒時的行為。《盜夢空間》中有許多場景讓人印象深刻——巴黎的街道折疊在一起的場景的精美特效,以及三重夢境背後的燒腦思維邏輯,它們更進一步地展示了虛擬世界的載體可以是人腦的可能性。在目前的計算機中創建一個虛擬世界,要比在人腦中建立一個虛擬世界抽象得多。

雖然《黑客帝國》發生在虛擬世界中,但也有場景發生在“現實”世界中——一個已經被摧毀的世界,那裏的人只能躲在飛船和地下基地裏。在這些飛船中,參與者在進入“母體”之前通過計算機下載獲取新技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也許他們需要學習使用一種特殊的武器或者駕駛直升機,這些都不成問題——插入硬盤、下載技能,下一分鐘他們就能變成專家。

耗費數年、漫長無趣、讓人殫精竭慮的求學過程讓科幻作家經常構想把信息植入記憶裏的方法,以免除和學習相關的苦功和無聊(我們不得不誠實地面對這一點)。《黑客帝國》假設我們可以把真實世界裏的經驗、完成某項任務需要的步驟傳送到大腦裏,但與此同時,我們可以預見實現這個技術比在大腦中實現虛擬現實要復雜得多。

在其他的科幻作品中,對未來的學習過程基本上有兩種廣義的設想:加速學習和大腦編程。就像在計算機之間傳遞信息那樣,第二台計算機會像第一台計算機那樣“記住”做所有事情的步驟。20世紀50年代由詹姆斯·布萊什創作的《宇宙都市》(Cities in Flight)系列就是很好的例子。在該系列的第二部《生命之星》(A Life for the Stars)裏,年輕的主角克裏斯·德福特發現自己意外地跟著斯克蘭頓城離開了地球——這座城市會變成一個巨型的宇宙飛船,載著城市的居民逃離已經滿目瘡痍的地球。後來,德福特去了繁華的紐約,接受教育,並且成為紐約的居民。

受教育的過程被描繪為“加速學習”。在一個灰色的房間裏,灰色的氣體充斥著整個房間;學生躺在沙發上,戴著頭盔,頭盔裏有上千個電子接觸點和他的大腦相連。在類似睡眠的狀態裏,知識和事實被輸入到參與者的大腦裏。這不是“母體”中簡單的“儲存著程序的記憶卡”,而是漫長、艱難、費力的工序,有些學生因為難以承受痛苦而半途而廢。但是,這個方法讓受教育的過程由數年壓縮成了數月。

另一種方法“大腦編程”來源於短命的劇作《吸血鬼獵人巴菲》(Buffy the Vampire Slayer)的作者喬斯·惠登創作的《玩偶特工》(Dollhouse)。“特工們”放棄自己5年的生命以換取未來生活的財富。在5年中,他們被抹去記憶,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又被賦予記憶、性格和技能,這讓他們成為超級殺手中的佼佼者。通過遠程電磁刺激將記憶植入類似於計算機硬盤(劇中把這些計算機硬盤叫作“楔子”)的設備裏,從而把信息傳入特工的大腦。

《玩偶特工》中的方法與《黑客帝國》中的全腦植入學習方法相似,但兩者都低估了人類大腦的復雜程度。如果我們要列出大腦裏每個神經元排列組合的所有可能性,大概相當於宇宙裏所有原子的總數。當然,如果大腦可以存儲信息,那麽電子設備也可以存儲同樣的信息;但是,即使是某個大腦裏真實存在的神經元連接,也肯定比任何一台個人設備的存儲量都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玩偶特工》中的方法比《黑客帝國》中的更合理,因為它在復制專業技能時不需要編程人員找到這個技能在大腦中的存儲位置。大腦和硬盤不同,大腦不會把記憶放在某個特定位置,而是把信息分門別類地儲存在各個地方,用一系列連接和支點把信息連在一起。更重要的是,記憶也有很多種。事實信息是通過海馬體處理後傳輸到皮層的。但是,所謂的“陳述性”信息,也就是高級記憶,和低等的如何做某事的“過程性”記憶不一樣,高級記憶存儲在神經中樞附近的大腦皮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