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十六章 前後夾擊(第2/4頁)

哥尼納凡大部分時間單獨一個人走著。他越靠近海岸,就越是想念鄧肯號船上的那些不幸的船員。盡管沿途危機四伏,盡管去奧克蘭的路上仍然十分艱險,但他全然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只要一想到遊輪上被害的水手,那恐怖的畫面就會出現在腦海,久久揮之不去。

沒有人再提起過格蘭特船長。他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哪有能力再去營救他呢?如果他被提起過,那也只是在他女兒瑪麗和蒙格爾斯的談話中偶然提到。

約翰忠厚誠實,一路上他只字未提瑪麗在瓦阿托阿最後一晚對他說的那番話。他很清楚那些話是她迫不得已才說出口的,他不能趁人之危。他談到格蘭特船長的時候,還談起了以後的搜救計劃,他認為哥尼納凡爵士一定會繼續完成他的初衷的。蒙格爾斯一直認為文件的真實性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格蘭特船長一定還活著。就算尋遍世界的每個角落,他們也一定要找到他。瑪麗對約翰講的這些話深信不疑。同樣的想法,相同的希望,將他們兩個人緊緊聯系在一起。海倫娜夫人也常搭上幾句,她非常同情瑪麗,但不抱任何幻想,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打擊他們的信心。

麥克納布斯、羅伯特、威爾遜和穆拉第4人繼續在離大夥兒不遠的地方打獵,而且收獲多多,讓大家一飽口福。

巴加內爾總是把自己裹在那笰密翁草披風裏,獨自走著,一聲不吭,悶聲不響地好像在思考些什麽。

不過,說句公道話,一般說來,當一個人處在苦難、危險、疲乏和困窘之中時,即使最溫和的性格也會變得心煩意亂,但是我們這幫患難朋友卻始終是團結一心,忠誠互助,願意為了他人犧牲自己的性命,真是可歌可泣!

2月25日,一條河橫在他們面前,從巴加內爾的地圖上看,那應該是瓦卡內河。河水不深,一行人很輕松地就趟過去了。接下來,大家在延綿不絕的灌木平原上走了兩天。從陶波湖到海岸的路程已經走了一半,雖然個個都飽受了旅途的勞累,但好在一路平平安安。

剛走出灌木叢,一片茫茫林海映入眼簾,頗似澳大利亞的桉樹林,其實是新西蘭獨有的貝殼杉。雖然在這4個月的行程中,他們已經見過無數令人激動的景觀,但是哥尼納凡一行面對這些參天巨杉,還是贊嘆不已。這些巨型杉樹完全可以媲美黎巴嫩雪松和加利福尼亞巨松。這種貝殼杉光是分枝下的主幹就有100多英尺高。這片森林不是由單棵的杉樹構成的,而是成片成片的杉樹林,杉樹撐起的綠色樹冠高出地面200多英尺。有些杉樹樹齡並不算大,才100多歲,很像歐洲的紅松,頭戴一頂圓錐形的深綠色“帽子”。而它們的前輩正相反,都是些五六百歲的老樹,頂上形成其大無比的綠色華蓋,無數交錯的枝丫在下面支撐著。這些新西蘭森林的族長,有的樹身粗達50碼,10個人手拉手都圍不過來。

小旅行隊在這些碩大的樹林裏穿行了3日,這裏從未有人來過,粘土上未曾留下足跡,樹底下堆積著厚厚的樹脂,假使將這些樹脂當作土產運出的話,多少年也運不完。

樹林裏有成群的幾維鳥,這種鳥總躲著那些毛利人。面對毛利人的獵犬,它們無法生存,這荒無人煙的森林才是它們的家園。對這些連日趕路的人來說,這些幾維鳥可是很營養的補品。

巴加內爾也意外地在茂密的灌木叢中發現了一對巨大的鳥。他那博物學家的本能立即被喚醒起來。少校和羅伯特不顧疲憊,同巴加內爾一道循著鳥的足跡追了上去。

巴加內爾那般好奇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看清了,或者是自認為看清了這兩只鳥是“恐鳥”。許多博物學家認為新西蘭的恐鳥早已絕跡了。如果巴加內爾沒有看走眼的話,那麽,他將證實赫切斯特博士和一些旅行家認為這種無翼巨鳥在新西蘭還依然存在的觀點。

巴加內爾追的這兩只恐鳥與大獺獸、翼手龍是同時代生物的後代。這種恐鳥足有18英尺高,頗似鴕鳥,且膽子很小,跑得挺快。它跑的時候,槍是沒法打到的。幾分鐘後,那兩只恐鳥便消失在那片高大的樹木之中了,獵手們徒勞一場,還白白浪費了不少子彈。

3月1日那天晚上,哥尼納凡一行終於走出了貝殼杉林,來到5500英尺高的伊克蘭吉山下過夜。此時,他們距芒尕納姆山已有100英裏了,再走30英裏就到了海岸。蒙格爾斯原來計劃在10天內趕到海岸,沒想到這段路如此難走,繞來繞去,估計足足多走了五分之一的冤枉路,一個個都累垮了,實在撐不住了。這一帶常有毛利人出沒,還不能掉以輕心。大夥兒強忍著一身的疲憊,第二天一大早又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