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尋找食物(第2/4頁)

直到我要求她冒著生命危險遊到那裏去。

這都是我的錯。她會因為我而送命的。

終於,我強迫自己站起來,轉身離開了。

薩布麗娜正站在機艙後面,低聲與尤爾說著什麽。“你去看過哈珀了嗎?”我問她。

“是的。”她只是凝視著我。

“所以,診斷結果怎麽樣?你打算怎麽辦?”

“我目前一直都在監測她的病情。”

“就這樣?”

“她感染上了病毒。我想看看她的身體能否戰勝病毒。”

“這樣是行不通的。”我努力保持著平穩的語氣,“她的前額滾燙。”

“這是個好現象。她身體裏的免疫系統正在發起積極的響應。”

“積極的響應是不夠的。她一天天病得更重了。我搖動她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醒過來。她需要抗生素。”

薩布麗娜向前邁了幾步,壓低了嗓門:“我們的抗生素差不多要用完了。我正在定量配給,把它們留給危重的患者。”

“哈珀就是個危重患者。”

“危重是說會危及生命。”

我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我的情緒正在失去控制。疲憊、糟糕的淺度睡眠和過去48個小時帶給我的壓力終於把我擊敗。我失控了——我能夠感覺得到。我用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卻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做到。

“她本來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她甚至都不會生病——如果她沒有去飛機那裏救人。我們欠她一條命。”

沒有……沒有反應。我的怒火爆發了。

“好吧,薩布麗娜,想象如果她死了,會給所有人帶去怎樣的信息。啊?你為周圍的人鋌而走險,而等我們利用完你,就會把你丟在那裏等死。這才是你所說的危險。”

“如果我在她根本就不需要抗生素的時候卻把藥給了她,那就意味著給別人判了死刑。這同樣是危險的。為了挽救大多數人的性命,我會選擇更加符合邏輯的冒險。我相信你對這樣的概念並不陌生——因為你在湖邊時就是這麽說的。”

“你真有一套,薩布麗娜。你知道嗎?”

“你無法客觀地看待這個局面。你之所以會失去理智是因為你和萊恩小姐之間建立了一種情感紐帶——”

“你也知道和別人建立情感紐帶是什麽意思?還是從期刊上讀到的?”

“你的偏愛顯而易見。4D座位上的乘客威廉·博伊德的病情比萊恩小姐糟糕得多,你還沒有詢問過博伊德先生的情況呢。”

“威廉·博伊德不在沒入湖中的那節飛機裏。到那裏去的是哈珀。見鬼,威廉·博伊德當初有可能就是被她救出來的!我要求她冒著生命危險,她照做了。”我幾乎喊叫了起來,在薩布麗娜和自己之間來回戳著一只手指,“我們要盡全力保證她能夠活下來。”

“博伊德先生不是哈珀救起來的。他也在水裏,站在將傷員從飛機轉運到岸上的隊伍中。但這和他在救援行動中的角色無關。你沒有問起博伊德先生的病情是因為你和他之間沒有情感上的聯系。你不客觀,尼克。我才是客觀的。老實說,按照你拐彎抹角提到的那些理由,幾乎可以這麽說:這裏只有我才能做出毫無感情色彩且合情合理的決定,照顧這些病人,挽救更多人的性命。”

無可救藥。我在和一個機器人爭執。我緊緊地咬著下顎,感覺自己的後槽牙隨時都有可能被咬碎。

“把抗生素給我。”

薩布麗娜瞪著我,毫不畏縮。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薩布麗娜。把它們給我。”

“你在威脅我嗎?”

“該死的,你說對了。你威脅到了我……我們欠了一大筆人情的某個人的性命。我是不會對你放任不管的,你可以和別人講你的那堆理由。”

“我知道這一刻早晚會來,但我沒有想到鬧事的人居然會是你。”

“什麽這一刻?”我看著她,一種懷疑之情油然而生,“你幹什麽了?”

“我把抗生素藏起來,和所有的藥品一起。”

她當然會這麽做。我內心深處累積起來的憤怒沉澱成了一種專注而又無情的平靜。就連我都害怕自己接下來將會做的事情。

我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沿著客艙過道走去,路過邁克的身旁,他身邊還跟著鮑勃·沃德。

“我們準備好了,尼克。”他說道,可我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我在哈珀身邊停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她被汗浸濕的牛仔褲口袋,掏出了我昨天交給她的那把鑰匙。在駕駛員座艙裏,我打開盒子,掀開了盒蓋,4把手槍隨意地堆放在裏面。

我還是個孩子時曾經學過如何使用手槍。對於和我擁有相同童年經歷的每一個孩子來說,綁架是時時刻刻都存在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