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5/6頁)

右童見長兄受逼,回劍向曹雲奇刺去。曹雲奇轉身擋開,左童已發劍攻向周雲陽。二人在倏忽之間調了對手,這一下轉換迅速之極,身法又極美妙,旁觀眾人不自禁的齊聲喝彩。

殷吉低聲道:“阮師兄,還是你上去。他們三個勝不了。”阮士中點點頭,勒了勒腰帶。叫道:“讓我來玩玩。”一縱身,已欺到右童身邊,左指點他肩頭“巨骨穴”,右手以大擒拿手徑來奪劍。旁人見他身法快捷,出手狠辣,都不禁為這童兒擔心,卻見劍光閃動,左童的劍尖指到了阮士中後心。

阮士中一心奪劍,又想左童有周雲陽敵住,並未想到他會忽施偷襲,只聽田青文急叫:“師叔,後面!”阮士中忙向左閃避,卻聽嗤的一聲,後襟已劃破了一道口子。那左童叫道:“這位爺小心了。”看來他還是有心相讓。

阮士中心頭一躁,面紅過耳,但他久經大敵,適才這一挫折,反而使他沉住了氣,當下不敢冒進,展開大擒拿手法,鎖、錯、閉、分,尋瑕抵隙,來奪二童手中兵刃。他在這雙肉掌上下了數十年苦功,施展開來果然不同尋常。但說也奇怪,曹周二人迎敵之時,二童並未占到上風,現下加多阮田二人,卻仍然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殷吉心想:“南北二宗同氣連枝,若是北宗折了銳氣,我南宗也無光彩。今日之局,縱讓旁人說個以多勝少,總也比落敗好些。”長劍出鞘,一招“流星趕月”,人未搶入圈子,劍鋒卻已指向左童胸口。右童叫道:“又來了一個。”橫劍回指,點向他的手腕。殷吉一凜,心道:“這兩個孩兒連環救應,果已練得出神入化。”手腕一沉,避開了這一劍。避開這一劍並不為難,但他攻向左童的劍勢,卻也因此而卸。

大廳上六柄長劍、一對肉掌,打得呼呼風響,一鬥數十合,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陶子安見田青文臉現紅暈,連伸幾次袖口抹汗,叫道:“青妹,你歇歇,我來替你。”當即揮刀上前。曹雲奇喝道:“誰要你討好!”長劍擋開右童刺來劍招,左手握拳,卻往陶子安鼻上擊去。陶子安一笑,滑開三步,繞到了左童身後。他雖腿上負傷,刀法仍是極為精妙,但二童的劍術怪異無比,敵人愈眾,竟似威力相應而增。陶子安既須防備曹雲奇襲擊,又得對付二童出其不意遞來的劍招,竟爾鬧了個手忙腳亂。

陶百歲慢慢走近,提著鋼鞭保護兒子。刀光劍影之中,曹雲奇猛地一劍向陶子安劈去。陶百歲怒吼一聲,揮鞭架開,跟著向曹雲奇進招。旁觀眾人見戰局變幻,不由得都是暗暗稱奇。

熊元獻當阮士中下場時見他將鐵盒放在懷內,心想不如上前助戰,渾水摸魚,乘機下手,搶奪鐵盒也好,殺了陶氏父子報仇也好,當下叫道:“好熱鬧啊,劉師兄,咱哥兒倆也上!”劉元鶴與他自小同在師門,彼此知心,一聽他叫喚,已明其意,雙拐擺動,靠向阮士中身畔。

那左童哪想得到這許多敵手各有圖謀,見劉元鶴、熊元獻加入戰團,竟爾先發制人,出劍向兩人直攻,雙童劍術雖精,但以二敵九,本來無論如何非敗不可,只是九個人各懷異心,所使招數,倒是攻敵者少,互相牽制防範者多。

田青文見劉熊二人手上與雙童相鬥,目光卻不住往師叔身上瞟去,已知存心不善,叫道:“阮師叔,留神鐵盒。”阮士中久鬥不下,早已心中焦躁,尋思:“我等九個大人,還打不倒兩個小孩,今日可算是丟足了臉。若是鐵盒再失,以後更難做人了。”微一疏神,只覺一股勁風掠面而過,原來是右童架開曹雲奇、周雲陽的雙劍後,抽空向他劈了一劍。

阮士中心中一凜,暗道:“左右是沒了臉面。”斜身側閃,手腕翻處,已將長劍拔在手裏。這九人之中,論到武功原是數他為首。這時將天龍劍法使將開來,只聽叮當聲響,陶氏父子、劉熊師兄弟等人的兵刃都被他碰了開去。殷吉護住門戶,退在後面,乘機觀摩北宗劍術的秘奧。

阮士中見眾人漸漸退開,自己身旁空了數尺,長劍使動時更為靈便,精神一振,踏前兩步,一招“雲中探爪”,往右童當頭疾劈下去。這一招快捷異常,右童手中長劍正與劉元鶴鐵拐相交,忽見劍到,急忙矮身相避,只聽刷的一響,小辮上的一顆明珠已被利劍削為兩半,跌在地下。

雙童同時變色。右童叫了聲:“哥哥!”小嘴扁了,似乎就要哭出聲來。

阮士中哈哈一笑,突見眼前白影晃動,雙童交叉移位,叮叮數響,周雲陽與熊元獻的兵刃已被削斷。兩人大驚之下,急忙躍出圈子,但見雙童手中已各多了一柄精光耀眼的匕首。

左童叫道:“你找他算帳。”右手匕首翻處,叮叮兩響,又已將曹雲奇與殷吉手中長劍削斷,原來這匕首竟是砍金切玉的寶劍。曹雲奇後退稍慢,嗤的一聲,左脅被匕首劃過,腰中革帶連著劍鞘斷為數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