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4/6頁)

他奪劍固快,這一交摔得更快,眾人一愕之下,兩童向前撲上,要奪回他手中長劍。曹雲奇豈是弱者,適才只因未及防備,方著了道兒,他一落地立即縱起,雙劍豎立,要將兩童嚇退。不料兩童一縱,不知怎的,一人一手又已攀在他的頸中,一扳一勾,招式便和先前的全無分別,曹雲奇又是啪的摔了一交。

第一交還可說是給兩童攻其無備,這第二交卻摔得更重。他是天龍門的掌門,正當年富力壯,兩童站著只及到他的胸口,二次又跌,教他臉上如何下得來?狂怒之下,殺心頓起,人未縱起,左劍下垂,右劍突然橫劈,要將兩個童兒立斃劍下。

田青文見他這一招是本門中的殺手“二郎擔山”,招數狠辣,即令武功高強之人,一時也難以招架,眼見這一雙玉雪可愛的孩子要死於非命,忙叫道:“師哥,休下殺招。”

曹雲奇揮劍削出,聽得田青文叫喊,他雖素來聽從這師妹的言論,但招已遞出,急切間收劍不及,當下腕力一沉,心想在兩個小子胸口留個記號也就罷了。哪知左邊的童兒忽從他腋下鉆到右邊,右邊的童兒卻鉆到了左邊。他一劍登時削空,正要收招再發,突覺兩旁人影閃動,兩個小小的身軀又已撲到。

曹雲奇吃過兩次苦頭,可是長劍在外,倏忽間難以回刺,眼見這怪招又來,仍是無法拆架閃避,當即雙劍撒手,平掌向外推出,喝一聲“去!”兩掌上各用了十成力,兩個童兒只要給掌緣掃上了,也非得受傷不可。突見人影一閃,兩個童兒忽然不見,急忙轉過身來,只見左童矮身竄到右邊,右童矮身竄到左邊,眼睛一花,項頸又被兩人攀住。

危急之下,他腰背用力,使勁向後急仰,存心要將兩童向後甩跌出去。勁力剛一甩出,陡覺頸上兩只小手忽然放開,一驚之下,知道不妙,急忙收勁站直,卻已不及,兩童又是一出左足,一出右足,在他雙腳後跟向前一挑。曹雲奇自己使力大了,本已站立不住,再被兩人這一挑,大罵“直娘賊”聲中,騰的一下,仰天一交。這一下只跌得他脊骨如要斷折,挺身要待站起,腰上使不出勁,竟又仰跌。

周雲陽搶步上前,伸手扶起。兩個童兒已乘機拾起長劍。曹雲奇本是紫膛臉皮,這時氣得紫中發黑,拔出腰中佩劍,一招“白虹貫日”,呼的一聲,徑向左童刺去。周雲陽見師兄接連三番的摔跌,知道兩個童兒年紀雖幼,卻是極不好鬥,對方共有二人,自己上前相助,也算不得理虧,當下跟著出劍,向右童發招。

左童向右童使個眼色,兩人舉劍架開,突然同時躍後三步。左童叫道:“大和尚,小人奉主人之命前來下書,並沒得罪這兩位,為什麽定要打架?”寶樹微微一笑,說道:“這兩位要考較一下你們的功夫,並無惡意。你們就陪著練練。”左童道:“如此請爺們指點。”兩人雙劍起處,與曹周二人鬥在一起。

這莊子中傭仆婢女,個個都會武功,聽說對方兩個下書的童兒在廳上與人動手,紛紛走出來,站在廊下觀鬥。

只見一個童兒左手持劍,另一個右手持劍,兩人進退趨避,簡直便是一人,雙劍連環進擊,緊密無比。看來兩人自小起始學劍,就是練這門雙劍合璧的劍術。難得的是那左童左手使劍,竟和右童的右手一般靈便,定是天生擅用左手。

曹周師兄弟二人連變劍招,始終奈何不了兩個孩子。轉眼間鬥了數十合,曹周二人雖無敗象,卻也半點占不到上風。

阮士中心中焦躁,細看二童武術家數,也不過是一路少林派的達摩劍法,毫無出奇之處,只是或刺或架,交叉攻防,出擊的無後顧之憂,守禦的絕回攻之念,不論攻守,俱可全力以赴而已,自忖以一雙肉掌可以奪下二童兵刃,眼見兩個師侄久鬥不下,天龍北宗的威名搖搖欲墜。當即喝道:“兩個孩子果然了得。雲奇、雲陽退下,老夫跟他們玩玩。”

曹周二人聽得師叔叫喚,答應一聲,要待退開,哪知二童出劍突快,頃刻之間,雙劍俱是進手招數。曹周只得揮劍擋架,但二童一劍跟著一劍,綿綿不盡,擋開了第一劍,第二劍又不得不擋,十余招過去,竟爾不能抽身。

田青文心道:“待我接應兩位師兄下來,讓阮師叔制住這兩個小娃娃。阮師叔武功何等厲害,自然一出手便抓住了四根小辮子。”挺劍上前,叫道:“兩位師哥下來。”她見左童正向曹雲奇接連進攻,當即揮劍架開他的一劍,豈知這童兒第二劍出招時竟是一劍雙擊,既刺曹雲奇的眼角,又刺田青文左肩。田青文只得招架,這一來,她接替不下師兄,反而連自己也給纏上了。曹雲奇愈鬥愈怒,心想:“我天龍北宗劍術向來有名,今日以我三人合力,還鬥不過兩個小小孩童,江湖上傳言開去,天龍北宗顏面何存?”想到此處,出手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