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河源怒濁風如刀(第3/9頁)

“那刺傷你的人呢?”聖香對著房裏東張西望,好像很惋惜沒看到人的樣子。

畢秋寒臉色霜寒得近乎蒼白,“踏水而去!”

“也就是說,蕭靖靖把她的獨門輕功教給了方才那人。”南歌突然笑了一聲,“我怎麽覺得有點像那人對蕭靖靖施了美人計?春風十裏獨步可是她仗以稱霸的秘技,豈是隨便傳人的?”

“姘夫——”聖香一句話還沒說完,畢秋寒臉色微沉,“來人武功極高,絕非平常之輩,不可以言語辱之。”

“姘夫就是姘夫,就算是江湖第一高手也還是姘夫……”聖香卻不是聽他說教的乖小孩,白了他一眼,“何況他還偷襲刺了你一劍,他哪裏有當自己是什麽高手……”

“好了好了,都是你對,我錯。”畢秋寒一聽聖香沒完沒了地嘮叨就頭痛,淡淡地應了一聲,和聖香辯駁只會把自己氣死。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之間,翁老六已經起錨下航。這艘船已然成了祭血會的目標,雖說本在意料之中——畢秋寒正是希望通過南歌引來祭血會的人,從而找到說服或者制服李陵宴的機會——但如此頻繁激烈的明襲暗殺、挑撥離間委實令人心驚。李陵宴殺性之大、之兇出乎畢秋寒的意料,但讓李陵宴把目標集中在自己一船人身上,總比他在江湖中濫殺無辜的好。船行下移,隨水東行,畢秋寒劍眉深蹙,心中盤算不定。

“阿宛,”也許是嫌“下蛋的”太拗口,聖香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叫宛郁月旦“阿宛”。他一點沒覺得自己一船人要被“趕盡殺絕”是件多了不起的事,興致勃勃地拿著翁老六剛才做的釣竿,對宛郁月旦招手,“我們來釣魚好不好?”

“好啊。”宛郁月旦分明什麽也瞧不清楚,他卻握著聖香塞給他的釣竿,聖香在魚鉤上掛了塊火腿肉,宣布:“放線!”

宛郁月旦一揚手,餌頭遠遠地飛入離船很遠的江水中。如果他揚出去的不是一塊火腿肉,也許翁老六還會感慨他這一下姿勢猶如老手,但現在他只有苦笑的份。

畢秋寒轉過頭去不看他們胡鬧,長長地嘆了口氣,他委實不知道究竟要說些什麽好。

這兩個人哪裏像剛剛受到一次伏擊的人?南歌好笑,斜眼瞅著地上睡得四腳朝天的大胖灰兔子,他輕哼了一聲,他們以為是在釣這只酒肉兔子嗎?釣魚用火腿?

“哇——”船邊的兩個人“嘩”地叫起來,接著一陣笑聲,聖香哇哇地叫:“釣到了,釣到了——”

畢秋寒微微一怔,他才不信從來沒釣過魚的聖香和宛郁月旦能這麽快釣到魚,轉頭看去,只聽聖香繼續叫:“釣到一只烏龜!”

烏龜?畢秋寒愕然,只見翁老六和南歌都趕過去看,嘖嘖稱奇。只見魚線上亂七八糟地打著一團結,一只巴掌大的烏龜因為一只腳掌的爪勾不幸鉤到了亂七八糟的魚線,縮回龜殼的時候連魚線都拉了回去,所以才讓宛郁月旦“釣”了上來。

這也算“釣”?這分明是宛郁月旦甩勾的技術太差,把魚線甩出了一團死結,竟然“釣”到一只烏龜。南歌和翁老六面面相覷,忍不住大笑,“哈哈哈——”

嘿!根本是那只烏龜今天走黴運遇到煞星,這樣都能被“釣”出來?畢秋寒又轉過頭裝做什麽也沒看見,心下懊惱,分明大家都身在險境,但只要有聖香這個活寶在,就什麽都好像很不在乎?

一船漸漸東去,影影綽綽之間,遙遙地尾隨著另一艘小船。

“他們在笑什麽?”船裏一位頭挽雙髻的小丫頭支頷感興趣地問。

船頭打坐的長發女子赫然就是蕭靖靖,她鐵青著臉不答。

“他們都快要死光了,還有什麽好笑的?”小丫頭自言自語,“會主很快就會殺了他們的。”她轉過目光鄙夷地看著蕭靖靖,惋惜地搖了搖頭,“聽說你是個很厲害很有手段的女人,依我看實在不怎麽樣,居然讓不會武功的人給打成重傷。”

蕭靖靖閉著眼睛,生硬地道:“那是我大意,下次我一定能殺了他們一兩個。”

“沒有下次了。”小丫頭惋惜地搖了搖頭,“會主不會原諒你的。”

蕭靖靖臉上陡然升起一陣恐懼之色,“杏杏——”

杏杏伸出如玉的手指按住嘴唇,“噓——叫姑姑也沒有用。你不要求我,我很心軟,但是你那玉郎君會主是不會還給你的。”她一臉惋惜,“你自己從這裏跳下去吧,你不會遊泳對不對?受了這麽重的傷,輕功也施展不出來吧?不要我搞錯了,會主要生氣的。”

“我……我至少殺了範農兒,你怎能說我一點用沒有?”蕭靖靖臉色慘白,猛地站了起來。

杏杏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了,那範農兒是我說要殺的,不是會主說的。”她繼續笑得天真無邪,“反正你那輕功也已經教給會主哥哥了,留著你會主哥哥會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