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仗義拔刀維正氣盜名欺世愧親誼(第4/6頁)

展伯承連忙道:“過去了的事情,還提它幹嘛?褚爺爺也沒有怪你,他臨死的時候,還、還希望……”展伯承要替他們撮合,正想把他編造的謊言再說一遍,褚葆齡卻打斷了他的話題道:“小承子,你不要說了!”

褚葆齡如此復雜微妙的心事,展伯承焉能體會?盡管他們是一同長大。展伯承暗自想道:“是了,我編造爺爺的遺言,許她嫁給劉芒,齡姐雖然信以為真,但畢竟是她的終身大事,她卻怎好意思由我替她說出來?”於是尷尬一笑,說道:“不錯,以後你們相處的日子長著呢,那就留著到盤龍谷再說吧。咱們趕路。”

在展伯承的心裏,以為劉芒是一定要和他們同走的,所以根本沒想到要征求劉芒的意見。

哪知劉芒忽地勒住馬頭,說道:“展兄弟、褚姑娘,多謝你們前來探我。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如今咱們也該分道揚鑣了。青山綠水,後會有期。”

展伯承吃了一驚,說道:“怎麽?劉大哥,你不和我們一同回去嗎?”

劉芒苦笑道:“我在盤龍谷沒有家也沒有親人,還回去幹嗎?我這次是從夏侯英叔父那兒回來,料理我爹爹的後事,如今事情已了,我當然還是要回到夏侯二叔那兒。”

劉芒這樣的回答大出乎展伯承意料之外,他幾乎忍不住就要反駁劉芒:“你怎能說在盤龍谷沒有親人?齡姐不就是你的親人?難道你不該給她的爺爺上一炷香?”但他覺得這些話還是讓褚葆齡來說更好,因此便用眼色催促褚葆齡說話,他自己則隱忍不說了。

褚葆齡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她惱劉芒對她的冷淡,但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忽又聽得劉芒就要與她分開,卻也是心中難舍。此時正是走到三岔路口,眼看劉芒就要撥轉馬頭,褚葆齡忍不住眼淚,帶著又是氣憤又是辛酸的語調說道:“好,劉芒,你走好了,你可以忘掉盤龍谷,也可以忘掉咱們說過的話。以後我也不會再找你了。”

褚葆齡哪裏知道,劉芒的心裏比她還要難過十分。劉芒何嘗是想對她冷淡?只因在他心裏覺得褚葆齡和展伯承更是適合,不論在任何方面的關系都比他親切得多。因此,他這才硬起心腸,故意對褚葆齡表示冷淡,好讓她與展伯承成其“佳偶”,不必內疚於心。

不料在他決意與褚葆齡分手之際,卻忽地從褚葆齡口中聽到了這番如泣如訴如怨如慕的說話。褚葆齡指他“忘掉說過的話”,分明是埋怨他背誓寒盟。

劉芒難過到了極點,心裏嘆道:“我何嘗是想如此?”這刹那間,他原來的意志發生動搖,幾乎就要跑回褚葆齡的身邊,向她重申盟約。正當此際,只聽得馬鈴聲響,一個紅衣女子快馬趕來,不是別人,正是龍成芳。

龍成芳快馬追來,看見劉芒與褚葆齡在三岔路口,各向一方,似是準備分手的樣子,心中大喜,顧不得先與褚葆齡打個招呼,便即揚聲叫道:“芒哥,你跑了,也不叫小廝告訴我一聲?你的姑父得罪了你,我可沒有得罪你啊!”

劉芒怔了一怔,說道:“我想不到你也會出來的,你,你不是——”

話猶未了,龍成芳已到他的跟前,氣呼呼地道:“不錯,我是給你的姑父點了穴道。姐夫瞞著他父親,偷偷給我解了。哼,真想不到穆安竟會這樣對待咱們,若不是看在我姐姐的分上,我真想罵他一頓才走。”

龍成芳和劉芒說了一陣子說話,這才記起了褚葆齡和展伯承在她旁邊,於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褚姑娘,你來的時候,我沒有帶你去見劉大哥,這是我姐姐安排的,穆莊主是我姐姐的公公,他早有禁令,不許任何人透露劉芒的消息。所以我姐姐也只能這樣安排。褚姑娘,你可別要見怪,好在你們也終於見面了。怎麽?你們不是同一條路走麽?嗯,我以為你有許多話要和芒哥說的,怎的這樣快就分手了?”

褚葆齡本來是可以與劉芒分手,也可以不分手的。只要劉芒和她說幾句好話,他們之間的僵局就可打開。可是劉芒一直對她冷冷淡淡,而現在又有個龍成芳來了,龍成芳一開口,就坐實了褚葆齡是要和劉芒分手,這麽一來,褚葆齡不由得又加了三分氣惱,把心一橫,當真是決意要與劉芒分手了。

褚葆齡淡淡說道:“我說過我只是來探望舊日的鄰居,哪有許多話說?他有他的去處,我有我的去處,當然不是同一條路。”

龍成芳心中大喜,暗自想道:“不管她是不是因為這姓展的小子的緣故與芒哥分手,她既然這樣說了,以後她總也不好意思再糾纏芒哥了。”

劉芒道:“褚姑娘和展少俠回盤龍谷。我去投奔我的夏侯二叔。你呢?”劉芒明知龍成芳是來跟他的,但他卻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