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仗義拔刀維正氣盜名欺世愧親誼(第6/6頁)

褚葆齡以為自己只是小病睡一覺便會好了。哪知躺下來之後,只覺得腦袋就像鉛塊一般,虛火上升,渾身發燙。展伯承服侍她吃過稀飯,留在房中照料她。

褚葆齡見展伯承對她如此殷勤服侍,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她的病本來是七分心病加上三分的過度疲勞所致,這麽一來,病得就出乎意外的沉重了。

高燒過後,褚葆齡神智漸漸不清,到了午夜,竟然斷斷續續地發出囈語。一會兒咬牙切齒地嚷道:“劉芒,你好!”一會兒又叫著“小承子”,拉著展伯承的手流下淚來。

展伯承沒有看護病人的經驗,嚇得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褚葆齡的譫語雜亂無章,但也正表現了她混亂的心事。展伯承再笨也聽得出來:他的齡姐對劉芒是愛恨交加,而對他也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一縷。

本來自從他們兩人重逢之後,展伯承早已隱隱感到他的齡姐有著這樣一種心情,不過,如今從她的囈語之中則是更為表露無遺了。展伯承伴在她的床前,聽她斷斷續續地說著囈語,心中不由得也是亂成一片,他腦海裏閃過劉芒的影子,又閃過了鐵凝的影子,盤龍谷裏,他的齡姐為劉芒編織花環;青州道上,鐵凝與他分手時的淚眼相看,一幕幕往事心頭翻過,展伯承暗暗嘆了口氣,中心想道:“我與齡姐情緣已斷,是再不應陷入情網了。”

展伯承對著病人手足無措,但又不敢叫客店的人幫忙照料,因為他不知道褚葆齡還會亂說一些什麽,她的囈語實不宜於讓外人聽見。

折騰了半夜,褚葆齡終於因為太過疲勞,沉沉睡去。展伯承這才得以松了口氣,回到自己房中睡覺。可是他這一晚也是輾轉反側,不能入夢,直到天明。

展伯承擔了一晚心事,第二日一早便去探視褚葆齡。褚葆齡早已醒來,精神似乎比昨晚好了些。

展伯承道:“齡姐,你今日覺得如何?”褚葆齡道:“沒什麽,就是腦袋還覺沉重。嗯,我昨晚發燒,神智迷迷糊糊的,可有說了些什麽亂話麽?”

展伯承心弦顫抖,卻替她掩飾道:“沒說什麽。嗯,我看你可別要逞強。今日須得請個大夫來給你看病了。”

掌櫃的也知道展伯承昨晚服侍了他的“姐姐”大半個晚上,放不下心,一早也來探望。展伯承和他說起要請大夫看病,那掌櫃道:“病向淺中醫,我昨晚也曾勸告你們請大夫的了。我們這裏雖是小地方,倒也有一位名醫,要是你能夠把他請來,包你藥到病除。”展伯承喜道:“這位大夫住在什麽地方?”

掌櫃的道:“可惜住得遠一點,離這裏約有四五十裏呢。還有,這位大夫脾氣很怪,他出門診病是但憑高興的。他隱居鄉下,等閑不肯進城,連趕集也很少有。去年一年,我不過見過他三次。另外,近處也有兩位大夫,可是本領卻就比他差得遠了。”

展伯承道:“四五十裏路算得了什麽?我騎馬去中午就可以趕回來了。你快點告訴我這位大夫的姓名和地址,我一定把他請來。”

展伯承得了地址,匆匆去請醫生,他本來預計中午可以回來,不料直到傍晚時分,仍然未見他的蹤跡。正是:

最是相思無藥治,芳心不定落誰家?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