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隋唐之佛學(上)(第3/13頁)

種子又可分為有漏無漏二類。有漏種子,即世間諸法之因;無漏種子,即出世間諸法之因。《成唯識論》雲:

由此應信有諸有情,無始時來,有無漏種,不由熏習,法爾成就。後勝進位,熏令增長。無漏法起,以此為因。無漏起時,復熏成種。有漏法種,類此應知。(卷二,《大藏經》卷三一頁九)

阿賴耶識有諸法種子,其余七識熏之,令其增長。阿賴耶識為所熏,余七識為能熏。《成唯識論》雲:

如是能熏與所熏識,俱生俱滅,熏習義成。令所熏中種子生長,如熏苣蕂,故名熏習。能熏識等,從種生時,即能為因,復熏成種。三法展轉,因果同時。如炷生焰,焰生燋炷。亦如蘆束,更互相依。因果俱時,理不傾動。(卷二,《大藏經》卷三一頁一十)

如此能熏與所熏互為因果。有漏種子起有漏法,有漏法復熏有漏種子。無漏種子起無漏法,無漏法復熏無漏種子。前者使人輪回生死,後者使人生死永棄。不過無漏種子,非人人皆有,故人有種性之不同。有全無無漏種子者,有只有二乘種子者,有有佛無漏種子者。此即謂非人人皆有佛性;非人人可以成佛。

吾人所見外境,如山河大地等,皆阿賴耶識中種子所變。《成唯識論》雲:

所言處者,謂異熟識由共相種成熟力故,變似色等器世間相,即外大種及所造色。雖諸有情所變各別,而相相似,處所無異,如眾燈明,各遍似一。(卷二,《大藏經》卷三一頁一十)

阿賴耶識中之共相種子,變為山河大地。現在之山河大地,亦非一異熟識所變。《成唯識論》雲:“誰異熟識,變為此相?……現居及當生者,彼異熟識,變為此界。……諸業同者,皆共變故。”(卷二,《大藏經》卷三一頁一十)現在之山河大地,乃現居及當生者之異熟識中共相種子所變也。每一“有情”之異熟識,各變一山河大地。但因其為共相種子所變,故“而相相似”。如眾燈之明,其明似一。

《成唯識論》雲:

有根身者,謂異熟識不共相種成熟力故,變似色根及根依處,即內大種及所造色。有共相種成熟力故,於他身處亦變似彼。不爾,應無受用他義。此中有義,亦變似根。《辯中邊》說,似自他身五根現故。有義唯能變似依處,他根於己非所用故。似自他身五根現者,說自他識各自變義。故生他地,或般涅槃,彼余屍骸,猶見相續。(卷二,《大藏經》卷三一頁一一)

窺基《述記》雲:“身者總名。身中有根,名有根身。”(卷三本,《大藏經》卷四三頁三二四)根,眼耳鼻舌身等五根也。有此五根之身,此五根及其所依處,皆異熟識中不共相種所變。吾人所見他人之根所依處,亦吾人異熟識中共相種所變。不然,吾人何能感覺之?有義以為他人之根,亦吾人之識所變,如《辯中邊論》所說是也。有義以為只他人之根之所依處,為吾人之識所變,因他人之根,吾人不能感覺之“於己非所用故”也。《辯中邊論》所說,只謂自己之識,與他人之識,各自變耳。何以知他人之根之所依處為吾人之識所變?如生他地或般涅槃者,其屍骸應即無有;然“其余屍骸”,吾人“猶見相續”。故知“其余屍骸”,乃吾人之識所變也。

依此說推之,則某人之根及其所依處,為其自己之異熟識中之不共相種所變;吾人所見之某人之根之所依處,或及某人之根,乃吾人之共相種所變。彼之所變與吾人所變,若何能有一致之行為與舉動,此則為一大問題,而《成唯識論》所未言也。

《成唯識論》論此阿賴耶識雲:

阿賴耶識,為斷為常?非斷非常,以恒轉故。恒,謂此識無始時來,一類相續,常無間斷。是界趣生施設本故,性堅持種令不失故。轉,謂此識無始時來,念念生滅,前後變異。因滅果生,非常一故。可為轉識,熏成種故。恒言遮斷,轉表非常。猶如暴流,因果法爾。如暴流水,非斷非常。相續長時,有所漂溺。此識亦爾,從無始來,生滅相續,非常非斷。漂溺有情,令不出離。又如暴流,雖風等擊起諸波浪,而流不斷。此識亦爾,雖遇眾緣起眼識等,而恒相續。又如暴流,漂水下上,魚草等物,隨流不舍。此識亦爾,與內習氣外觸等法,恒相隨轉。如是法喻,意顯此識無始因果,非斷常義。謂此識性無始時來,刹那刹那,果生因滅。果生故非斷,因滅故非常。非斷非常,是緣起理。故說此識,恒轉如流。(卷三,《大藏經》卷三一頁一二)

此識恒轉如流,所以漂溺有情,令其輪回生死也。

(四)第二能變末那識及第三能變前六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