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置之死地而後生

駱湘浦:第三十四師主力團團長。他處事機警,曾獲得日軍要發動第四次長沙會戰的絕密情報,在指揮作戰時也很果斷,第三十四師的戰果主要為他的部隊所取得。

趙子立:先後畢業於黃埔軍校第六期、中央陸軍大學第十四期。長期任薛嶽的幕僚,參與制定前三次長沙會戰計劃,並因此曾受到薛嶽的賞識,除升任參謀長外,還獲頒三等雲麾勛章。

王澤浚:號潤泉,生於四川省西充縣。他是王纘緒的第二個兒子。時任第四十四軍軍長。

陳德邵:生於四川省酉陽縣。時任第三九九團團長。他雖然是行伍出身,但膽大心細,在戰場上能夠見微知著,善於發現並牢牢抓住戰機。

方先覺:生於安徽省宿縣。畢業於黃埔軍校第三期步兵科。曾在第三次長沙會戰中建立功勛。長衡會戰時任第十軍軍長。

河南會戰只是豫湘桂戰役的第一階段,更大規模的攻擊還在後面,而且重點就在長沙至衡陽一線,包括薛嶽的參謀長趙子立在內的一些人都已經看出了端倪,唯有薛嶽本人不當回事。

從第九戰區以往的經驗來看,眼下確實不是一個打大仗的季節。

三次長沙會戰,全是在秋冬之交。這是因為那時候稻子已經收割,水田幹涸,湘北平原成了一望無際的荒野,沒有隱蔽,毫無遮擋,更適合於步騎兵大踏步開進。

時值五月,水稻剛剛插過秧,幼苗尚未紮根。若從稻田通過,行軍之難可想而知,所以說就算是打仗,也得隔好幾個月才會展開。總而言之,從通常的規律來看,這絕對不是日軍發動攻勢的最佳時段。

早在浙贛會戰時,劉新甫推斷日軍不會在初夏時節進攻長沙,這是依據之一。當時薛嶽倒是以為會爆發第四次長沙會戰,為此還做了準備,結果是虛驚一場。

狼來了的故事聽久了,一定會讓人神經麻痹,何況這個故事已經重復了兩年,聽者耳朵裏都生老繭了。

狼的身影仍在不斷出現,楊森很快也搜集到情報,證實武漢第十一軍確實有所動作。

在湘鄂邊境的蒲圻車站,諜報人員發現,日軍正大量集中,鐵路兩旁,軍火糧草堆積如山。同時第二十軍偵察到,日軍新近在前線增設了許多小型電台。

楊森把楊漢域及其他幕僚召集一處,經過研判,都認為日軍無事不登三寶殿,有進犯長沙的模樣,因此不斷將相關情報送往戰區長官部。

楊漢域因公到長沙,又受托專門向薛嶽面陳。薛嶽不能像對待自己的參謀長那樣隨便打發,便給楊漢域作了一番分析。

除了現在正是雨季,湖南的稻田、堰塘都蓄滿了水,地形不利於大兵團作戰外,薛嶽的另一個依據是,自從太平洋戰爭開始後,日軍在中國和太平洋地區需同時用兵,兵力必然分散,而海空軍力量又十分薄弱,無力南侵。

事實上,這是一個似是而非的依據。薛嶽對日本人魚死網破的決心還是霧裏看花。他不知道,為了發起一號作戰,日本動員兵力達到五十一萬,在日本陸軍史上,可謂空前絕後,史無前例。日俄戰爭時期,有一個著名的奉天會戰,那一戰日軍也是傾其所有,但與一號作戰相比,兵員數量上仍是望塵莫及。

楊漢域前腳剛走,王陵基又派人送來情報,這次更為詳盡具體。

第三十四師有一個駱湘浦團,負責守備贛鄂交界,與鄂南的日軍相對峙。團長駱湘浦經常派員深入敵後,偵察敵情,他也偵知了鄂南日軍征集民夫、運屯糧彈的情況。

為進一步摸清真相,駱湘浦特地派諜報員喬裝小販,揣著他的親筆信潛赴武昌,密訪偽武昌縣長劉立藩。

駱、劉同為日本士官生,駱是學長。王陵基在組建第三十集團軍時,駱湘浦是總部軍官大隊大隊長,劉立藩則是總部侍從副官,兩人混得很熟。後來一起參加武漢會戰,劉立藩請假到武漢去探親,但直到武漢淪陷仍未銷假,實際上已誤入歧途。

諜報員見到劉立藩後,遞上駱湘浦的親筆信,駱湘浦在信中以朋友的身份規勸他:德意日敗局已定,為個人前途著想,應該立功補過,猶未為晚。

劉立藩讀信後,很受觸動,當即感謝駱湘浦的忠告,並在回信中附上一張武漢地圖,上面詳細標明了日偽機關、軍營、倉庫、飛機場所在地,以便中國軍隊派飛機轟炸,或派遊擊隊襲擊。

劉立藩證實,日軍在武漢大量征集民工,近期南犯之勢已成。除此之外,他還提供了一個有關日軍南犯時將進行戰術調整的重要線索。

這些情況與後來發生的事實完全吻合。抗戰勝利後,劉立藩被武昌法院拘捕,本應以漢奸罪處以重刑,由於王陵基及時去函證明他有立功表現,遂減為三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