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2/6頁)

田萬久冷笑道:“怎麽著,看樣子你是不想給銀子了?”

“不是不給,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以後還得仰仗久爺多多照顧。”張六佬說,“要是久爺認我這張薄面,裏面請,我們邊喝茶邊談。”

田萬久卻突然大笑道:“誰稀罕喝你的茶,想請久爺喝茶的人多的是,既然今日談不攏,那就找時間再談。小的們,散了。”

“真過分,明顯是敲詐勒索!”盧玉蓮悲憤地罵道。張六佬淡然地說:“一眼就看出來了,什麽土司後人,再敢來就報官。”

張樹愧忙勸道:“千萬使不得,一旦報了官,以後的麻煩會越來越多。”

“您認得他們?”張六佬問。張樹愧嘆息道:“何止認識,那個帶頭的家夥田萬久,是這一帶的惡霸,籠絡一群手下橫行霸道。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去警察局報了案,但警察局根本不立案,還說以前關過,但又放了,拿他沒法。後來我才知道,田萬久跟縣警察局的隊長是親戚。”

“怪不得這麽囂張。”盧玉蓮罵道,“但也不能任憑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以後可不得整天來訛錢?”

張六佬贊同地說:“玉蓮說得對,必須想辦法治治這個姓田的,順了這種風氣,以後可不得了。”

田萬久走進姚家,一見到姚炳才便神神秘秘地說:“姚老爺,我今兒去鬧了鬧,新掌櫃表面客客氣氣,但我看這個人比張樹愧那個老家夥更難搞。”

姚炳才摸著嘴邊兩撇胡子,饒有意味地說:“到底什麽來頭?一來就搞出這麽大動靜,看來是想要我姚家喝西北風呀。”

“姚老爺,不瞞您說,我都讓人查清楚了,這個新來的也姓張,叫張六佬,從南北鎮那邊過來的,之前好像在什麽泰和合茶莊……”田萬久陰陰地笑著,“要不要我趁著半夜沒人的時候,一把火把廠房給燒了。”

“萬萬不可。”姚炳才慌忙阻攔道,“先別動他,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

“怕什麽,您不是有知事大人撐腰嗎?”

“別說了,事情鬧得太大,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姚炳才還算清醒。田萬久只好壓住蠢蠢欲動的心情,喃喃地說:“既然這樣,那您說接下來該怎麽做?”

姚炳才緩緩地搖著腦袋,故作深沉地說:“先別急著做事,這個張六佬看來來頭不小,我得找機會去會會他。”

張六佬特意派人去山上采了些野花回來,分成兩組,一組放在鍋裏翻炒,另一組放在太陽底下暴曬,然後分別跟茶葉混合沖泡,品嘗之後搖頭道:“不是這個味兒!”

張樹愧、陳十三和盧玉蓮品嘗後,紛紛搖頭。

“味道全變了,不僅沖淡了茶味兒,而且還多了一種怪味。”陳十三實話實說。張樹愧贊同地說:“有點兒苦。”

張六佬看向盧玉蓮,她說:“應該是花香味,怎麽會這麽沖?”

“會不會是火候太過,或者是曬得太久?”張樹愧問。張六佬說:“火候沒問題,我已經試了很多次,怎麽會是這個結果?”

盧玉蓮安慰道:“別灰心,再想想別的法子……”

姚炳才在一個下人的陪同下來到茶莊,一見張樹愧便笑容可掬地說:“張掌櫃,好久不見,一向可好?”

張樹愧做夢都沒想到姚炳才會突然登門拜訪,這兩家人本就無甚往來,自從交惡之後就更加水火不容了。

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張樹愧本就是善人,見姚炳才跟他客氣,也客氣地還禮道:“姚老爺,今日怎會如此清閑來茶莊坐坐?”

姚炳才訕笑道:“姚某聽聞茶莊易名,又聞新掌櫃年輕有為,想著大家都在巴掌大的地方做生意,又都以茶葉行市,故特來拜見。”

“原來如此,姚老爺稍坐片刻,我這就去通傳!”張樹愧嘴上說通傳,實則是先進去跟張六佬提個醒。張六佬一聽姚炳才來拜見,也相當吃驚,但眼珠一轉,說:“走,出去會會!”

姚炳才第一眼看到張六佬時,瞳孔瞬間放大,但很快就釋然了,笑盈盈地說:“張老板可比姚某想象中要年輕多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看來咱們鶴峰的茶葉市場一定會越來越好。”

“姚老爺過獎了,六佬無德無能,哪敢跟您比,來這兒做生意,只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已。”張六佬看著姚炳才,想起一些往事,祈禱面前的人沒認出自己。

姚炳才幹笑了兩聲,又道:“張老板在五裏坪建了新的廠房,以後百姓們足不出戶便可以直接售出茶葉,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姚某奮其一生也沒有這樣的創舉,張掌櫃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姚某佩服。”

張六佬想轉移話題,忙舉杯說:“請,姚老爺請喝茶。”

姚炳才端起茶杯碰了碰嘴唇,突然問:“聽口音,您是本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