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滴血(第4/10頁)

局勢的變化越來越快,戰爭的規模也在迅速擴大。沒有人能預見這種不同尋常的局勢,局勢完全超出人們的預料。為了響應法國政府呼籲開辟第二戰線的要求,俄國在8月16日以英雄主義的速度倉促地派遣俄國的第一集團軍侵入東普魯士,這個舉動後來證明太倉促,竟然演化為一場悲劇。俄國的進攻,比德國預想的要快多了。很顯然,更多的俄國軍隊將隨後到達,毛奇可能在西線還沒有決定勝負之前,就遭遇東線的災難。同一天,塞爾維亞人發動反擊,打亂了奧地利人的陣腳。突然之間,每天都有大事發生。

8月17日:德軍和俄軍在東普魯士的斯塔魯普侖(Stallponen)遭遇,戰鬥不分勝負;德軍被迫後撤,原計劃沒能按時完成,但是帶回了3000名俄軍戰俘。

8月18日:霞飛擴大在其東線的攻擊,他派遣第二集團軍進入洛林。這次進軍較順利,原因是毛奇命令德國第六集團軍後撤。毛奇有自己的洛林計劃:引法軍前進到第五集團軍的北面和第七集團軍的南面時,他將發動兩翼夾攻,一舉殲滅法國人。如果這個陷阱成功,德國將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於是他可以不再需要施利芬計劃中的右翼。奧地利人再次攻擊塞爾維亞人,遭受嚴重失敗。俄國四個集團軍進入加利西亞,這塊土地原屬波蘭,後被奧地利奪得(當時已經沒有波蘭這個國家,它被俄國、德國、奧地利瓜分)。由於康拉德決心全力攻擊塞爾維亞,奧地利幾乎沒有提防俄國有可能入侵。

8月19日:法軍繼續深入洛林。

8月20日:巴伐利亞王儲魯普雷希特(Crown Prince Rupprecht of Bavaria),是德軍第五集團軍司令官,並同時擔任德軍第六集團軍臨時司令官,他發現法軍已經出現過度擴張的征兆,其攻擊的強度開始減弱。他實在難以忍受眼前獵物的誘惑,(“我們不能再要求我們巴伐利亞的士兵後撤,”他抱怨道,“因為士兵們擁有超越面前敵人的優越感。”)終於命令反擊,反擊的結果異常成功,造成法軍巨大傷亡,驅趕法軍退回邊境線法國一方的城市南錫(Nancy)。後來,南錫也快被放棄了。當時擔任軍長的費迪南德·福煦(Ferdinand Foch)來拯救南錫,他重新組織了法軍的防禦,並發動反攻。福煦是大戰中湧現出的新英雄,隨著戰爭的發展,他的作用越來越大(在這一周裏,他的女婿和他唯一的兒子都戰死沙場)。魯普雷希特的成功反擊,其實是一個嚴重的錯誤。他的反擊既沒有消滅法軍第六集團軍,也沒有占領任何有戰略價值的陣地。相反,法軍被推出毛奇設下的圈套,回到法國的堡壘防線中。後來的事實證明,法國利用新技術改進了堡壘的防衛性能,使曾經摧毀列日堡壘的巨型大炮也變得無能為力,霞飛利用堡壘的作用很快從右翼調來軍隊補充了處於危險之中的左翼。德國失去了一次取得突破進展的機會,但魯普雷希特不這樣看。為了撈取更多的優勢,他要求(甚至可以說是在命令)毛奇給他更多的軍隊。毛奇同意了。此時,毛奇再次背離了施利芬計劃中集中優勢兵力打右翼的原則。

同一天,奧地利人對塞爾維亞的入侵,從一次失敗演變成一次令人感到羞辱的潰退:奧地利軍隊死傷達到5.5萬人,其中6000人被殺死,剩下的部隊逃竄過邊境線。德軍和俄軍再次在東普魯士爆發沖突,這次是在一個叫貢賓(Gumbinnen)的地方,戰鬥非常血腥,勝負難分。德軍後撤,俄軍未追擊。德軍第八集團軍指揮官馬克斯·馮·普裏特維茨(Max von Prittwitz)打電話告訴毛奇,他的部隊遭遇挫折,要求撤出東普魯士。這是一個災難性的消息,無論是從戰術角度看,還是從戰略角度看,或是從士氣角度看,結論都是一場災難。東普魯士是普魯士容克貴族精英的世襲故土,是德軍將領的發源地。把容克的農場留給狂暴寡恩的哥薩克人,這個想法實在令人驚駭。然而,魯普雷希特再一次向毛奇施壓,毛奇沒有反對普裏特維茨,理由是自己離東普魯士太遠而缺少可靠信息。他沒有置疑普裏特維茨的決定,沒有告訴普裏特維茨是應該堅守還是應該出擊。

德軍在比利時繼續勇往直前。在完成了列日的任務後,巨型大炮被轉移到西面的納慕爾(Namur)。納慕爾有9座與列日的堡壘一樣堅固的堡壘,是6條鐵路的交會點。德軍對納慕爾進行了連續5天的炮轟,守軍投降。然而,德軍在納慕爾留下一個遺憾:德軍沒能切斷比利時軍隊與外界的聯系並將其徹底消滅,而讓一部分比利時軍隊溜到海港城市安特衛普(Antwerp)。為了防止比利時人反撲,切斷自己的聯絡線,克盧克不得不從總兵力中抽調出兩個軍的兵力加以防範。當然,法國人和比利時人也犯了同樣嚴重的錯誤,他們沒有派遣軍隊去納慕爾,喪失了利用納慕爾的堡壘阻止德軍前進的機會。如果能提供足夠的兵力,納慕爾之戰有可能成功。不久之後,機會失去了,朗勒紮克被迫在空曠的田野裏尋找阻擊德軍前進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