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絕對復雜的遊戲(第5/7頁)

防守舍曼代達姆一線的指揮官是丹尼斯·杜謝恩將軍(Denis Duchesne),他是福煦的前任參謀長,在追隨福煦的門徒中他的熱情最高。他手下的部隊主要是法國人,但也有3個英軍師,這3個英軍師此時正在這塊安靜的地方休整,因為他們在米夏埃爾攻勢中嚴重受損。杜謝恩鄙視貝當和貝當的軍事見解,並學著福煦的樣子反抗貝當,他把士兵塞滿前線未經認真修築的戰壕中。他的防守陣地,即使包括炮兵陣地,最多也只有5英裏(約8公裏)縱深。整個陣地在埃納河北面,所以他是背水一戰。他的陣地安排從整體上看很大膽,但潛伏著災難。

漢密爾頓·戈登將軍(Hamilton Gordon)是杜謝恩手下英軍的指揮官,他質疑法國將軍的安排。高傲的杜謝恩回答道:“我已經說過了。”他的意思是:部隊將按照計劃駐防,如果受到攻擊,絕對不許後退。

德軍的戰役準備需要運輸大量的士兵和大炮,德軍奇跡般地保守著秘密,這與過去的米夏埃爾攻勢一樣。在杜謝恩對面,德軍集結了20個師的兵力,每個師都堆積起30萬發炮彈。5月26日,英國人在一份報告中說,有跡象表明德軍即將發動進攻,杜謝恩並不在乎。他說:“沒有跡象表明敵人已經準備好明天在舍曼代達姆發動進攻。”說完,他離開陣地去巴黎與情人見面去了。

幾小時之後,5月27日,淩晨1點鐘,德軍4000門火炮和4000門迫擊炮開始了毀滅性的工作。彈幕炮擊的炮彈基本上都落在倒黴的英軍陣地,這是英軍最擔憂害怕的事。淩晨4點鐘,14個師的德軍突擊部隊在像墻一樣堅實的彈幕掩護下發動進攻。德軍士兵發現有的防守士兵已經死了,有的被震撼得混亂不堪。他們利用英軍和法軍之間的縫隙擠過防線。到中午的時候,德軍前進了5英裏(約8公裏),並跨過了埃納河(英國人和法國人沒有炸毀橋梁)。阿道夫·希特勒下士手裏僅拿著一支手槍,孤身一人向前沖鋒,並俘虜了12個法國士兵。他因此獲得一級鐵十字胸章,更新了4年前他獲得的二級鐵十字胸章。

夜幕降臨時,德軍已經跨過第二條河流韋勒河(Vesle),並且繼續前進。然而,由於缺少騎兵和機動車輛,德軍再次失去趕上逃跑的法軍和英軍的機會。為了彌補這一缺失,德軍第七集團軍指揮官命令部隊連夜追趕,事實證明士兵體力無法支撐。當士兵體力耗盡後,德軍不得不停止前進,不過,德軍此時已經在25英裏(約40公裏)寬的戰線上前進了12英裏(約19奮裏)。這是一個十分壯觀的戰績,比胡蒂爾在邁克爾攻勢開始時取得的戰績要好多了。

但是,並不是所有德軍部隊都進展順利。位置在蘭斯城附近的德軍左翼遇到實力較強的法軍部隊,法軍的防禦安排也較合理,德軍的進攻失敗了。落後的左翼連累了取得進展的中路和右翼,因為那些部隊的側翼暴露在外。為了支持德軍向南運動,魯登道夫想占領蘇瓦松和蘭斯這兩個鐵路中心,蘇瓦松在德軍突出部分的西面,而蘭斯在東面。一支德軍部隊本來應該在戰役的第二天進入蘇瓦松,但是,他們奇怪地接到離開的命令,這件事的直接原因是德軍忙於劫掠而失去控制,指揮官害怕紀律崩潰而發出離開的命令。魯登道夫知道了這件事後,命令該部隊退回蘇瓦松,並堅守待命。然而,僅有蘇瓦松還不夠,除非也占領蘭斯,否則德軍就像進入一個大麻布袋,麻布袋的底部越來越大,而麻布袋口卻很窄,留下一條薄弱的供應線。

貝當和福煦對魯登道夫以如此大的力量攻擊舍曼代達姆感到驚奇。5月28日,德軍恢復進攻,他倆對魯登道夫如何能維持如此大的進攻力量和速度感到不解,這可能是因為他倆不知道德軍從北面抽調來大量部隊。這時候,他倆終於有了一個共識:必須守住蘭斯,同時必須守住一塊延伸到蘇瓦松的高地。這樣才有可能防止德軍新取得的突出部的入口繼續擴大。他倆都不認為巴黎有危險。如果德軍進攻巴黎,就必須向西前進。如果德軍西進,福煦後備力量中的法軍第十集團軍正好能進攻德軍的側翼。貝當命令他的一個位置在奧伊斯河北面的集團軍向南運動。他同時要求福煦調遣後備部隊救援,但被拒絕。克裏孟梭不願把作戰決策完全留給將軍們,他來到福煦的總部,對福煦拒絕支援貝當感到吃驚。福煦向他做了解釋,福煦堅信德軍新進攻的目的不是巴黎,而是消耗佛蘭德斯的後備力量,於是克裏孟梭不再幹預。

第二天結束的時候,德軍占領了韋勒河南面一塊較容易把守的高地。德軍取得了魯登道夫為進攻設定的所有目標。德軍占領了大片土地,急需供應線也能跟上。一個熟悉的格局再次出現。在戰線的一端,蘇瓦松附近,德軍的勝利比預期要容易、全面。但是,在戰線的一另端,德軍占領蘭斯的努力失敗了。與過去一樣,困難的問題是確定下面做什麽——應該在取得勝利的地方繼續推進嗎?或者在已經失敗的地方再次發動進攻?或者馬上停止所有進攻?德軍的情報人員密切注意協約國調動佛蘭德斯的後備力量的跡象。感謝福煦,沒有德軍期待的跡象:協約國的後備力量沒有被調動。德軍的努力失敗了。晚上,德軍高級將領在皇儲威廉的總部開會,魯登道夫是德軍將領中贊同繼續進攻的人。他此時已經失去判斷力,在計劃目標難以達到的情況下,他調遣本來為佛蘭德斯準備的7個師向南運動,繼續南面的進攻。他就像一個輪盤賭賭徒,為了撈回損失,向賭局中投入越來越多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