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罪者之劍(第3/15頁)

也許是朝夕相處的緣故,哈登神父連眼都沒擡。“十字架,”他簡單地說。“山裏面還有更多。”

我們把車停在房屋前一條磨損嚴重的磚石車道上,可是我很奇怪沒看到其他車。這的人一定是通過某種工具過來的,難不成是巫師掃帚之類的玩意兒?

門上方也懸著一個小小的十字架——一看就知道是木頭的——我忽然意識到這兒應該是某種修道院。正當我打算提出自己的猜想時,鑲嵌著玻璃的金屬大門隨著我們的按鈴聲悄然開啟。開門的男人戴著一頂黑色的頭巾,把腦袋包得嚴嚴實實,只有兩個眼睛露出來。他上半身赤裸著,胸口有很多血跡斑斑的擦傷。我感覺自己走進是不是走進瘋人院了,但更糟的還在後面。

包頭巾的看門人一語不發地帶領我們進入一個昏暗陰冷的大廳,光線從布滿汙點的窗戶射進來。哈登神父快步跟著他,我發現他們在低聲交談著即將眼見的悲劇現場。

“這兒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我悄悄問西蒙。雖然滿心疑惑,我們還是不斷走在向下延伸的台階上。過了一會兒,我們發現身處一間低矮與黑暗的地下室,四周有散布的燭光搖曳。我的第一印象是,我們來到一個出售真人比例的耶穌受難十字架的大商店。可接下來我感到渾身冰冷,原來周圍那些十字架上的居然是活人,簡直令人寒毛倒豎!

房間裏大約有二十個十字架,高度幾乎剛好從地面到天花板。每個十字架上,綁著一個近乎全裸的男人,雙臂以熟悉的耶穌受難的姿勢伸展開來。其中大多數人只戴了黑色頭巾和白色腰帶,也有人被迫穿上了泳褲。所有人無一例外都被結實的馬毛繩綁住手腳。有些人的胸口和大腿可以看到鮮紅的笞痕。這是來自地獄的畫面!

“這裏發生什麽了?”我有點喘不過氣來。“新會員入會儀式嗎?”

“真有那麽簡單就好了,”西蒙沉思著說道。這時哈登神父用燈光照著房間的遠端——在那裏,恐怖感達到頂端。

陣列的最後一個十字架上以相同的姿勢綁著一個人——戴著黑色頭巾——但卻有一個本質的區別。在他身體的左側,一把西班牙劍斜向上插入胸膛,鋼制劍柄路在外面……

“這兒是在幹什麽,西蒙?這些人是不是瘋了?”回到樓上的房間,和哈登神父一起坐下後,我問西蒙。

西蒙·亞克閉上眼睛,進入冥想的自我世界。“盤尼坦特兄弟會,”他開口說道,聲音柔和,“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團體。有人將它的起源追溯到聖芳濟會修士團,甚至比那更早的時期。那時候,這兒還是一片處女地,沒有神父,更沒有教堂,也許是出於本能,有一些過分狂熱的西班牙人以自殘來表達虔誠的信仰。一百年前,盤尼坦特兄弟會的宗教活動在西南部廣泛蔓燒開來,由於內容過於殘忍,這類團體被天主教堂強令禁止。但可想而知這並未能撲滅他們的熱火。他們繼續著這種自我鞭笞和處刑的儀式,為了不被外人發現身份,甚至彼此之間也保持神秘,他們戴著頭巾行動。”

“如果他們被教堂禁止了,為什麽哈登神父和他們有關系?”

結果神父親自回答了這個問題。“幾年前,盤尼坦特的宗教行為有所收斂,只在每年聖周(復活節前一周)舉行遊行和輕微的鞭刑。於是他們重新被教堂接受——至少大部分修道院接受了他們。不幸的是,這兒的團體沒有被歸入其中。他們的活動和一百年前一樣,維持著驚人的殘忍。如你剛才在地下室所見到的——有時候他們用的不是繩子,而是釘子……”

“以前發生過死亡事件嗎?”西蒙問。

“有,”神父的回答是肯定的。“雖然被嚴格保密,但我聽說過幾次。像這次的情況卻是第一次。我在想,他們當中會不會有某個人狂熱到為了模仿基督受難而實施謀殺。”

“死者是什麽人?”西蒙問。“我注意到當你揭開頭巾的時候,非常驚訝的樣子。”

“這是整件事裏面最令人恐懼的部分,”哈登神父回答。“他就是綠洲的老板。”

“你之前提到的酒吧?”

神父點點頭。“綠洲包含了所有配合男人胃口的元素——酒精,性,犯罪,賭博。而戈蘭·薩默爾作為綠洲的投資人和經理,可以說是所有罪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