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5頁)

“她丈夫非常悲傷嗎?”

“他臉色煞白。可以說我從未見過哪位男士有那樣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

馬普爾小姐把耳朵豎得直直的,仔細傾聽話語中細小微妙的差別。她的頭微微傾向一邊,就像一只好奇的小鳥。

“他對她非常專一嗎?”

“她叫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完全臣服於她。”謝莉說,“但這也不能說明他專一,是嗎?也許只是意味著他沒有勇氣堅持自己的原則。”

“你不喜歡她?”馬普爾小姐問。

“事實上我都不怎麽認識她,”謝莉說,“我的意思是,我並不了解她。我沒有不喜歡她——我沒有不喜歡生前的她。只是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罷了。她太愛插手管別人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她愛打聽別人的私事?”

“不,不是,”謝莉說,“我一點那個意思也沒有。她是個非常善良的人,經常幫助他人。她總是很肯定地知道做事的最佳方式,別人心裏怎麽想都無關緊要。我有個阿姨就是這樣。她很喜歡吃香餅[1],於是就經常烤這種餅,然後送給大家吃。她從來沒動腦筋想別人喜不喜歡吃這種香餅。有人會很不喜歡吃,因為他們受不了香菜的味道。呃,希瑟·巴德科克就有點這樣的。”

“對,”馬普爾小姐深思道,“是的,她是這樣的。我也認識一個有點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她補充道,“活得很危險。盡管他們自己不知道。”

謝莉注視著她。“這種說法很有趣,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奈特小姐匆匆跑了進來。“班特裏太太似乎出門了,”她說,“但是之前那通電話裏她並沒說要去哪裏。”

“我能猜得出她要上哪兒,”馬普爾小姐說,“她上這兒來了。我得起床了。”她補充道。

2

班特裏夫人抵達時,馬普爾小姐正坐在窗邊她最愛的椅子上。

班特裏夫人微微有些氣喘。“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簡。”她說。

“關於那個宴會?”奈特小姐說,“您昨天去了宴會,是嗎?下午的早些時候我也在那裏待了一小會兒,茶棚裏很擁擠,人多得驚人。不過,我沒能瞧見瑪麗娜·格雷格,這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她輕輕拂去桌上的灰塵,接著愉快地說:“我肯定你們倆要好好聊一會兒。”然後就走出了房間。

“她好像完全不知道那件事。”班特裏夫人說,接著她機敏地看了朋友一眼,“簡,我相信,你肯定已經知道了。”

“你是指昨天發生的死亡事件嗎?”

“你總是什麽都知道,”班特裏夫人說,“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哦,親愛的,”馬普爾小姐說,“說實話,人們知曉事情的方式都一樣。定期來我家做家務的女傭謝莉·貝克告訴我的。我想,過一會兒肉店的老板就會告訴奈特小姐。”

“就這件事,你是怎麽看的?”班特裏夫人問。

“我對什麽的看法?”馬普爾小姐問。

“不要動怒,簡。你很清楚我的意思。有位女士——別管她叫什麽——”

“希瑟·巴德科克。”馬普爾小姐說。

“她來的時候精力十足,當時我已經到了。而一刻鐘後她就跌坐在了椅子上,說自己不太舒服,喘了幾口氣後就死了。你對這個有什麽看法?”

“人不可能一下子就得出結論來,”馬普爾小姐說,“關鍵在於,當然了,醫生怎麽說?”

班特裏夫人點了點頭。“會有一番問訊,還會進行驗屍。”她說,“到時候我們就能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了,對嗎?”

“不一定,”馬普爾小姐說,“任何人都有可能覺得不舒服,然後突然死亡,他們驗屍只是為了查明死因。”

“這次可遠遠不止這些。”班特裏夫人說。

“你怎麽知道?”馬普爾小姐問。

“桑福德醫生回家後給警察局打了電話。”

“是誰告訴你的?”馬普爾小姐饒有興趣地問。

“老布裏格斯。”班特裏夫人說,“不過,不是他本人告訴我的。你知道,他總會在傍晚下班後去照料桑福德醫生家的花園。當時他正巧在離書房很近的地方修剪什麽東西,聽到醫生在給馬奇貝納姆警局打電話。布裏格斯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女兒,他女兒告訴了女郵遞員,而女郵遞員又告訴了我。”班特裏夫人說。

馬普爾小姐會心地笑了。“我明白了,”她說,“如今的聖瑪麗米德和過去相比也沒有改變多少。”

“消息傳播的途徑幾乎是一樣的。”班特裏夫人贊同道,“嗯,那麽,簡,能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嗎?”

“顯然,大家都會想到她的丈夫,”馬普爾小姐沉思了一會兒說,“他當時在場嗎?”

“是的,他也在那兒。你覺得沒有自殺的可能?”班特裏夫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