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罪惡(第4/6頁)

“出什麽事了,小姐?”

“我打開箱子,發現放微型畫的鱷魚皮公文包出了問題,它本來是鎖住的,現在,你看。”

她拿出一個正方形鱷魚皮小包,包蓋松松垮垮地搭著。波洛接過皮包察看一番。顯然,有人撬開了鎖,用的勁還不小,留下了明顯的撬痕。波洛看完了,點點頭。

“裏面的微型畫呢?”他明知故問,好像非要確證一下。

“不見了,被偷了。噢,怎麽辦呢?”

“別這樣,”我說,“我的朋友是赫爾克裏·波洛,聽說過他的大名吧?如果說有人能幫你找回那些畫,那非他莫屬。”

“原來是波洛先生,波洛大偵探啊。”

她滿懷崇敬的語氣大大滿足了波洛大偵探的虛榮心。“不錯,孩子,”他說,“站在你面前的正是我本人。這事你就交給我吧,我會想辦法把畫找回來。只是,嗯,我怕你來得太晚了。告訴我,你箱子上的鎖是不是也被撬開了?”

她搖搖頭。

“請讓我看看。”

我們隨她去了她的房間。波洛仔細地檢查了她的箱子,顯然鎖是用鑰匙打開的。

“這不算什麽,這種箱子的鎖匙很相似。現在,我們得打電話報警,還要盡快和小貝克·伍德先生取得聯系。這事交給我吧。”

我陪他一起去,並且問他“怕來得太晚了”是什麽意思。“是這樣,我說過我的作用與魔術師截然相反,會讓消失的東西重新出現。但前提是沒人捷足先登。你沒明白?這就讓你明白。”

他走進電話亭給伍德先生打電話。幾分鐘之後,他神情嚴肅地走出來,“嗯,正像我擔心的那樣,有人捷足先登了。半小時之前,有位女士帶著微型畫登門拜訪,說自己是伊麗莎白·佩恩小姐派來的。他很中意那套微型畫,立刻如約付了現金。”

“半小時之前,我們還在旅遊大巴上搖晃呢。”

波洛語焉不詳地說:“迅捷公司的大巴的確很迅捷,不過比起小汽車就差遠了,比如說,開快車從蒙克漢普頓到這裏比大巴至少快一小時。”

“那現在怎麽辦?”

“親愛的黑斯廷斯,面對現實吧。我們已經報警了,也為達蘭特小姐盡了力,而且——嗯,我知道該怎麽辦了,我們去見小貝克·伍德先生。”

按照波洛的想法,我們立刻動身去見伍德先生。可憐的瑪麗焦慮不安,怕她姑媽生氣。

伍德先生下榻在海濱飯店,走在路上,波洛說:“她當然會生氣,怎麽能不生氣呢?你想呀,把價值五百英鎊的東西放在箱子裏就走開去吃午飯,就這麽放心?不管怎樣,這案子有幾個地方讓人捉摸不透。比如說,為什麽要撬開那只皮包?”

“好把微型畫取出來呀。”

“有這麽笨的賊嗎?如果那個賊趁大家去吃午飯,在拿自己的箱子時對我們的箱子來個偷梁換柱,直接取出皮包放進自己箱子,揚長而去,不是更省事嗎?何必多此一舉當場撬鎖。”

“他想看看微型畫是不是在皮包裏面。”

波洛一臉不以為然,但來不及反駁我了,因為我們已經被引進伍德先生的套房。

小貝克·伍德先生一看就令人生厭。

他身材魁梧,長相粗野,穿得像暴發戶,手上的戒指鑲著顆大鉆石。他咆哮著說,不錯,他沒有懷疑此事有詐,他憑什麽要懷疑?那個女人說她帶來了微型畫,而她確實帶來了,品相很好,貨真價實,沒什麽不妥。他有沒有那些現金的號碼?不,沒有。再說了,波洛先生是何許人也,他憑什麽來這裏用這些問題煩我?

“沒有別的問題了,先生。只有一件事,請你描述一下那個送貨上門的女人,她很年輕,很漂亮嗎?”

“不,先生,她既不年輕也不漂亮,根本談不上。就是個平淡無奇的中年婦女,個頭很高,頭發灰白,皮膚發暗,似乎還長了點胡子。不是什麽迷人的小妖精。”

離開時,我興奮地對波洛說:“你聽到沒有,他說到胡子。”

“謝謝你提醒,我長著耳朵呢,黑斯廷斯。”

“那人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他確實不迷人,很不迷人。”

“嗯,我們應該可以抓住那個小偷,”我說,“我們見過他。”

“你怎麽這麽天真,有這麽簡單嗎?難道你不知道有不在場證明這種說法嗎?”

“你覺得他會有不在場證明?”

萬萬沒想到,波洛立刻說:“我打心眼裏希望他有。”

“你這人就是有這個毛病,喜歡小題大做,把事情搞得很復雜。”

“你說得對,親愛的朋友,我不喜歡……嗯……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不費吹灰之力一擊就中的目標。”

被波洛說中了。那個穿褐衣西服和我們同車出發的人叫諾頓·凱恩,在蒙克漢普頓下車後他直接去了喬治飯店,整個下午都沒有離開。唯一對他不利的證詞是達蘭特小姐說的那番話,她說我們吃飯時,看見他從車裏拿出自己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