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1(第3/11頁)

局長站著聽完這一大段話,她竟然沒請他坐下。光是聽她訓話就夠羞辱了,更別說其中還有言外之意。他才不怕威脅,尤其是用暗示的,不過他覺得自己就像被留校察看的小學生。

“我得向總統簡報華盛頓圓環那團亂子。”她說得好像是要拿著一大鏟狗屎去總統辦公室一樣,而這還都是局長害的。“失敗都會帶來某些後果,總會有的。你得盡快斬草除根,懂我的意思嗎?”

“完全了解。”

“因為事情不會自己解決。”國安顧問說。

局長的太陽穴上有根血管暴突了起來。他實在很想拿東西丟她。“我說我完全了解。”蘿貝塔·艾隆佐·歐蒂茲仔細盯著他,似乎正在考慮他值不值得相信。最後,她終於說話了:“傑森·伯恩在哪裏?”

“他逃出國了。”局長緊握的拳頭失去了血色。他沒想到得告訴這賤人伯恩直接消失了,不過就算想到了,他也說不出口。等他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他才明白自己的錯誤。

“逃出國?”艾隆佐·歐蒂茲站起來,“他逃去哪裏?”

局長沒有回答。

“我知道了。如果伯恩靠近雷克雅未克的話……”

“他為什麽會去那裏?”

“我不知道。他瘋了,你記得嗎?他背叛了我們。他一定知道,只要破壞高峰會的維安,就能把我們羞辱到極點。”她表現得十分憤怒,而這是局長第一次真的怕她。

“我要伯恩死。”她用鋼鐵般的聲音說。

“我也一樣。”局長惱怒地說,“他已經殺了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他的老友。”

國安顧問從桌子後走出來。“總統也要伯恩死。變節的探員——我們就把話說明白,傑森·伯恩又是其中最可怕的——要是他想搞破壞,我們可承受不起。懂我的意思嗎?”

局長點頭。“相信我,到時我就會給你伯恩已死的消息,我會讓他消失,就像從來不存在一樣。”

“可別忘了你說的話。總統也會盯著你的。”艾隆佐·歐蒂茲唐突又不客氣地結束了這次會談,就跟開始時一樣。

傑森·伯恩在早晨到達巴黎,多雲的天空正下著雨。這個明亮城市最棒的景致可不會出現在下雨天。一眼望去,折線形屋頂的建築群盡是一片灰白,而平常林蔭大道兩旁充滿歡樂與生氣的戶外咖啡座,現在也一片荒涼。整座城市,就這麽無聲地運轉著。不過有陽光時就不一樣了,到處都會閃耀著光線,每個角落幾乎都能聽到人們熱心的對談與笑聲。

由於身心俱疲,伯恩整段航程幾乎都側躺著,蜷曲著身體睡覺。雖然他現在又從陰沉惱人的夢境中驚醒,但這段睡眠還是有所助益,讓他在飛機起飛不久後所受的疼痛減緩不少。他醒來後,身體因寒冷而打顫僵硬,心裏則想著可汗脖子上掛的佛像。那幅影像是個尚未解開的謎,而且似乎正嘲笑著他。他知道這種佛像一定很容易找到——光是他和黛歐去買來給約書亞的店裏就有十幾個!他也知道很多亞洲佛教徒都會戴這種東西當作護身符,也帶來好運。

他想起剛剛可汗的表情,一邊燃燒著期望與憎恨,一邊說:“你知道這是什麽,對吧?”然後又帶著強烈的憤怒說:“這是我的,伯恩。你明白了嗎?這是我的佛像!”

可汗不是約書亞·韋伯,伯恩這麽告訴自己。可汗很聰明,但是也太殘忍——是個取走許多性命的殺手。他不可能是伯恩的兒子。

盡管在離開美國海岸線時遇到一陣強勁的側風,第一一三班機還是大致準時降落在戴高樂國際機場。伯恩很想趁飛機還在跑道上時就離開貨艙,不過還是忍住了。

另一架飛機正準備降落。如果他現在就出去,就會暴露在連機場人員都不該出現的空曠地上。因此,他只好耐心地等飛機繼續滑行。

飛機減慢速度,他知道該行動了。引擎還在運轉、飛機仍在移動時,地勤人員就不會接近飛機。他打開門,跳到跑道上,一輛油槽車正從旁邊經過,於是他直接跳上車子後側。他掛在車子後方,突然覺得一陣惡心,燃油的味道令他想起可汗的突襲。過了一會兒,他跳下車子,進了航廈。

進去後,他撞到一個裝袋工人,用法文道了歉,一只手放在頭上抱怨著偏頭痛。到了走廊轉角,他便拿出從裝袋工人身上偷來的識別證,連著刷過兩道門來到航空站。令他驚訝的是,這地方看起來就像由工具間改造的一樣。這裏人很少,不過至少他已經繞過了海關和入境審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