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放下手中報紙,楊旭東盯著維多利亞灣的海景,冷靜地對部下說道:“大陸正在瞎搞胡搞,反攻大陸的時機,快要到了。”

“長官,台灣讓我們增派人手過去,您看……”

“現在增派人手還未成熟,再等一等,等到老百姓徹底吃不上飯,記起‘三民主義’的好處時,我們再動手也不遲。”

“那我……可就要回復台灣了……”

“回吧,就說是我說的。對了,那個姓王的大陸特工,你們查清他底細沒有?”

“還沒有,派過去的兄弟都沒回來,估計也回不來了。”

“這個人絕對不能小瞧,一定要給他建档。還有,要給現在仍潛伏在大陸的兄弟加薪,日子不好過了,沒錢怎麽養家?”

“長官,只給錢恐怕也不行。”

“嗯?”

“在大陸如果沒有糧票,再多的錢恐怕也換不來糧食。”

“那可怎麽辦?這糧票上哪兒去搞?”

搖搖頭,其部下也是一籌莫展。

“媽的,這世界還有連錢都搞不定的事兒?真他媽見了鬼!”

“長官,現在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大陸有許多弟兄都聯系不上了,據說……他們都跑去煉鋼煉鐵,實在脫不開身搞情報……”

“這是真的?”難以置信地看看部下,楊旭東的表情有點象哭,“噢!鬧了半天,咱們的兄弟都給共產黨幹義工去啦?”

“沒辦法,不去就要被說成是消極怠工,弄不好還給打成‘反革命、右派’什麽的。”

“很好!很好!”楊旭東真是哭笑不得,“我們出錢養的特工,卻給共黨義務勞動,嘿!無論怎麽看,這筆買賣都是共黨只占便宜不吃虧?”

“我們一些兄弟實在是吃不消了。您想想,他們沒日沒夜去煉鋼鐵,僅有的一點吃飯睡覺時間,還要用來搜集情報,實在是太辛苦了。為此有些兄弟吐了血,嗯!不過憑良心說,共產黨這醫療制度還算不錯,看病沒收他們一分錢。”

“廢話!這要看病還收錢,那還叫人活不活?”

“有幾個兄弟剛剛打過報告,問能不能請假休息幾天……”

“哎?這不對呀?他們不去向共黨請假,怎麽反到跑我這來請假?”

“嗨!共產黨也得給他們假呀!特別是那幾個吐血的兄弟,現如今躺在病床上,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還念念不忘對不起黨國呢。”

“算了!算了!叫他們休息吧,共黨不把他們當人,咱可不能視而不見,唉!這叫什麽事兒?共黨造孽,我們來給他擦屁股?”

“還有……”

“還有?”一聽說還有問題,就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楊旭東,都感到有些怕了。

“派去尋找許當家的兄弟,至今也沒找到她下落。”

“噢……和前面的消息比,這倒是個好消息……行了,我知道了。”

許紅櫻是楊旭東解不開的情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愛上她,至少這麽多年來,他從未忘記那剃光頭發的女人,一直在打聽她的下落。他身邊不乏漂亮的女諜報員,只要他高興,什麽樣的女人都可以弄到手。但這些女人和許紅櫻相比,他總覺少了些什麽,至少在使用和配合默契上,就遠遠不如許紅櫻。

從公共汽車跳入江水的一瞬間,是他們最後一次相見,從水中冒出來後,他就再也沒找到許紅櫻的倩影。他不相信這傳奇的姑子會落到共黨手裏,也許她正在大陸某一鮮為人知的地方默默潛伏,等待他的再次出現。“喜兒,我一會找到你,無論生死,我都要給你一個交待。”

楊旭東操心的事情很多,而遠在山城的馬曉武,比他還要累。潛伏在四川地區的國民黨特務,如今已徹底進入休眠狀態,哪怕是天崩地裂,他們都不會再活動了。至於為什麽是這個效果,不用猜也能知道:這都是托大煉鋼鐵的福,特務們也累得沒心思幹別的。每天由街坊三姑六婆舉報,被逮捕的可疑分子倒是不少,可經過仔細鑒定,發現這些人當中逃難的居多,真正的特務反到沒有幾個。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公安局整天也不用幹別的,光遣送原籍就能把人活活累死。”曉武打電話向老錢抱怨,“那些地方領導都是幹什麽吃的?憑空整出這麽多逃荒的,他們在位置上還能坐得住?”

“曉武啊!發牢騷沒有用,這不是你我能解決的事情,唉!沒準現在,國民黨正在看我們笑話,這才是我最擔心的。”

“可特務現在也沒力氣活動了,你叫我上哪兒去抓?”

“這個……我看你還是去找那個那個誰,說不定他會有辦法。”一提起“那個誰”,老錢就頭痛,若非沒有辦法,他對這個人連想都懶得去想。但總不想那也不是辦法,國民黨會天天逼著你想,別看全國有那麽多情報員,關鍵時刻真正能起到戰略決策作用的,還是這“那個那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