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暗(第2/5頁)

“一點兒都不知道,”我回答道,“這個桑戴克對我可是和對別人一樣——守口如瓶。他從不泄露絲毫口風。”

“聽你這麽說,他好像是一個不太容易親近的人啊,”吉伯爾小姐喃喃地說,“可是我知道他是個好人,而且很有同情心。”

“他的為人沒得說,而且極富有同情心,”我強調著說,“但他從不會為了逢迎他人而泄露客戶的秘密。”

“我想也是,他對我就不愛逢迎。”吉伯爾小姐微笑地說。顯然,她因為我不夠圓滑的措辭而表現得有些惱怒。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自責加道歉地對這位小姐彌補失禮的過失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位年紀稍大一些的女士。她身材健壯,神態安詳沉穩,但看上去卻有一些愚蠢(不知為什麽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我來介紹,這位是霍比太太,”吉伯爾小姐說,“這位是裏維斯醫師,他來問指紋模的事。你應該還沒有把它毀掉吧?”

“當然沒有,親愛的,”霍比太太回答道,“它在桌子上。不知道這位裏維斯醫師想知道些什麽呢?”

霍比太太的臉上浮現出一副驚恐的樣子,我真不知道該怎樣安撫她。

“我的同事桑戴克醫師急著要檢查它,我想你是知道的,他目前正負責你侄子諾柏的辯護工作。”

“是的,我知道,”霍比太太說,“朱麗葉跟我提過他。她說那位桑戴克醫師是個可愛的人,是嗎?”

這時我看了一眼吉伯爾小姐,恰巧與她的目光相接;她的眼神裏有一種頑皮的感覺,不久她的雙頰便紅了起來。

“唔,”我模糊地說,“我倒沒感覺到他可愛的地方,但是我對他的評價的確很高。”

“我想這無疑是男性的用詞,意思應該是一樣的。”吉伯爾小姐說。剛才霍比太太將她的形容直接轉述出來,不禁使她感到困窘,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正常。“我認為女性在遣詞造句方面比較一針見血而且能保持敘述的完整。但是話說回來了,你願意把指紋模借給他,讓他帶回去給桑戴克醫師看嗎?”

“噢,親愛的,”霍比太太誠懇地說,“只要是能幫助我那可憐的諾柏,什麽事兒我都願意做。我怎麽也不相信他會做這種事情。我深信這裏面一定有問題,當然我也是這麽告訴探長的。我願以人格向他們保證,諾柏決不會偷東西,可是他們並不相信我。我是看著諾柏長大的,所以我最有資格對他進行評價;還有,那些鉆石,想想看,諾柏要那麽多鉆石幹什麽?它們還是沒有切割的!”

霍比太太一邊說一邊流眼淚,於是拿出一條蕾絲手帕擦眼淚。

“我相信桑戴克醫師能夠從你那本小冊子裏找到什麽。”為了阻止她繼續哭下去,我趕緊轉移話題。

“噢,那個指紋模啊,”她說,“我十分願意把它借給桑戴克醫師。他對這個小冊子感興趣我很高興,這說明他對諾柏這起案子很用心,使我看到了希望。你相信嗎?裏維斯醫師,那些愚蠢的警察竟然想把它留下來,作為指控我可憐的孩子的證據。那是我的指紋模呀,你想想看!我怎麽能同意呢,所以他們只好還給了我。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如果這幫人還想對我的侄子落井下石,那我將拒絕幫助他們!”

“就是啊!”吉伯爾小姐說,“所以你最好還是把指紋模交給裏維斯先生,讓他帶去給桑戴克醫師。”

“當然,”霍比太太爽快地說,“馬上就給你,而且你還不用還。如果桑戴克醫師用完了,就把它丟進火裏燒掉吧,我是不想再看到它了!”

看到霍比太太這番爽快,我卻有一些顧慮了,覺得就這樣把東西從人家手裏拿走好像有些不妥,於是我向她解釋。

“我並不知道,”我說,“桑戴克醫師要檢驗這個指紋模的目的,但是我猜他好像要拿它做證據。如果是這樣,這東西最好還是由你親自保管。他只是交代讓我得到你的準許,把它拍下來。”

“哦,是這樣,如果他要照片,”霍比太太說,“那我很容易幫他拍一張。我的另一個侄子華科就可以幫忙,只要我說一句,他肯定答應。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是不是,親愛的姑娘?”

“您說得沒錯,伯母,”吉伯爾小姐微笑著說,“但我想桑戴克醫師希望自己拍。”

“我確定桑戴克也是這樣想的,”我補充道,“其實別人拍的照片對他而言,大概毫無使用價值。”

“哎,”霍比太太嘆了口氣說,“你們一定都以為華科只是個普通的業余玩家,可是如果我把他拍的照片拿給你們看,你們一定會對他的照相水準感到吃驚的。這個人可是絕頂聰明,我敢保證。”

“你需要我們把那個小冊子送到桑戴克醫師的住所嗎?”吉伯爾小姐又把話題拉了回來,“這樣可以省掉一些時間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