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證據(第2/7頁)

“我會被指控嗎,真的?”她仰起了頭。“但我並沒有任何的知情不舉呀,佩珀先生。初看之下我還拿不準。他的臉是——是……”她打了個寒戰。“我回想了一下,才確實記起曾經看見過他。見過一次——不,兩次。雖然——我已經講過了——我並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你在哪兒見過他?”探長說話直截了當,對於她是個漂亮少女這一事實,似乎根本無動於衷。

“就在這所房子裏,探長。”

“啊!什麽時候?”

“我正要講到呢,先生。”她從從容容地停頓了一下,於是又恢復了那種自信的態度。她對埃勒裏友好地報以一笑,他帶著鼓勵的神情朝她點點頭。“我第一次看見他,是在一個禮拜之前的星期四晚上。”

“九月三十日嗎?”

“正是。這個人大約在晚上九點鐘來到門口。我已講過兩遍了,我不知道——”

“他姓格裏姆肖,名叫阿爾伯特·格裏姆肖。講下去吧,布萊特小姐。”

“一個女傭開門讓他進來,我恰在這時偶然走過那個前廳——”

“哪個女傭?”探長問,“我沒有看見這房子裏有什麽女傭呀。”

“哦!”她好像嚇了一跳。“可是後來——看我多糊塗呀!你當然不可能知道啦。你且聽我說,這房子裏原來雇著兩個女傭,但這兩個全都是愚昧迷信的婦女,在卡基斯先生去世那天,兩人都堅持要走。我們無法留住她們,她們把這裏稱之為‘一所死亡的房子’。”

“威克斯,是這樣嗎?”

男仆點點頭,沒開口。

“往下講吧,布萊特小姐。後來怎樣?你還看見了些什麽呢?”

瓊嘆息一聲。“沒看見多少,探長。我只見女傭走進卡基斯先生的書房,把這個名叫格裏姆肖的人引領進去,然後退了出來。那天晚上,我所見的就是這些。”

“你看見這個人離去嗎?”佩珀插口問道。

“沒看見,佩珀先生。”她稱呼他時,名字的最後那個音節拖得特別長,佩珀生氣地扭轉頭去,好像是要掩飾自己一種不合心意的、作為檢察官不該有的情緒。

“布萊特小姐,你第二次看見他是在什麽時候呢?”探長問。他目光暗暗環視一下眾人;大家全都伸長了脖子,聚精會神地聽著。

“我第二次看見他,是次日晚上——也就是一個禮拜之前的星期五晚上。”

“順便問一下,布萊特小姐,”埃勒裏用一種奇特的語調打斷她,“你是卡基斯的秘書吧?”

“你說得對,奎因先生。”

“而卡基斯是個無自理能力的瞎子嗎?”

她微微噘嘴以示否定。“瞎是瞎,但他並非不能自理。怎麽啦?”

“那麽,卡基斯在星期四有沒有對你談起過關於這個客人的事——關於晚上要來的這個人?他有沒有關照你替他安排呢?”

“哦,原來是這樣!沒有,他沒有這樣做。關於星期四晚上要接見客人,他一個字也沒有對我講過。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事實上,也許還完全出乎卡基斯先生的意料呢!且聽我往下講吧。”她狡黠地揚一揚烏黑的秀眉,流露出年輕女子的嬌嗔,“你們這號人真會打岔啊……星期五情況可不同了。星期五——那是十月一日,奎因探長——晚餐之後,卡基斯先生把我叫到書房去,給了我一些非常細致的指示。確實是一些非常細致的指示,探長,於是——”

“等一等,等一等,布萊特小姐,”探長不耐煩地說,“跟我們講話可別拖泥帶水的。”

“你這要是在證人席上的話,”佩珀頗為不滿地說,“你顯然是個不合格的證人呢,布萊特小姐。”

“真的嗎?”她喃喃地說。她起身坐到了卡基斯書桌上,兩腿交叉,微微提著裙子下擺。“好極了。我要做個模範證人。這個姿勢正確了吧,佩珀先生?……卡基斯先生對我說,那天晚上他要接待兩位客人。很晚的時候。其中一個,他說,到這兒來是隱匿身份的,換句話說——卡基斯先生講,此人強烈要求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要我負責不讓任何人看見此人。”

“怪事。”埃勒裏低語道。

“怪事嗎?”瓊說,“還有更怪的呢。他吩咐我必須親自引領這兩個人,並且負責不讓仆人遇見他們。引領之後,我就去睡覺——情況就是這樣,你看多怪!當然啦,卡基斯先生補充說,他與這兩位客人商談的純屬私事,於是我一句話也不多問,照他的指示行事,我向來就是這樣一個地地道道的秘書。窈窕淑女理應如此,不知大人先生以為然否?”

探長凝皺起雙眉,瓊端莊地低下頭。“兩個客人是十一點鐘到達的,”她接著說,“其中一個,我一眼認出,就是前一天晚上自行來訪的那個人——那個你們說是名叫格裏姆肖的人。另外那個神秘客人,從眼睛以下全部裹著;我無法看見他的臉。在我印象中他是個中年人,或者更老些,不過關於這個人,我能告訴你們的,確實就是這些了,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