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奇談(第6/8頁)

“這就使我注意到阿爾伯特·格裏姆肖先生。須知此畫最初是被博物館的一個職員偷走的,這個職員自稱名叫格雷厄姆,後來我們查明真實姓名是阿爾伯特·格裏姆肖。我的第一個希望,第一次明確意識到自己已經抓住了線索,是在九月三十日晚上格裏姆肖親身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我根據所掌握的外貌特征,一眼就認出此人即竊賊格雷厄姆,他離開英國之後就無影無蹤,偷畫之後的五年之中從沒出現過。”

“哦,妙啊!”

“很妙。我在書房門口努力細聽,但一點兒也聽不到他跟卡基斯先生的談話。第二天晚上我也同樣沒有任何收獲,那時格裏姆肖是與那不知姓名的人一起來的——這個人的面貌我看不清。使事情復雜化的是——”她的臉色紅得發紫,“艾倫·切尼先生恰巧在那個當口醉得東倒西歪地進入這座房子,等我把他安置好了之後,那兩個人已經走掉了。然而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順著格裏姆肖和卡基斯之間的這條線索,可以找到那幅下落不明的達·芬奇的作品。”

“這下子,我明白啦,你在書房裏搜查,是打算看看,卡基斯財產當中說不定會有什麽新的記錄——一條有關畫作下落的新線索,是吧?”

“正是這樣。不過那一次的搜查,也跟另外幾次一樣,沒有什麽收獲。告訴你吧,我一次又一次,親自找遍了這座房子、陳列室和收藏品總庫;從而得出結論,那幅達·芬奇作品決不會藏在卡基斯的任何一份產業裏。另一方面,與格裏姆肖同來的這個不知是誰的人,在我看來他正屬意於——那種詭秘樣子,加上卡基斯先生神情緊張——所以我說是屬意於那幅畫。我敢肯定,這個不知是誰的人,與那幅達·芬奇作品關系極為重大。”

“那麽,你一直沒能查清這人的真實姓名嗎?”

她將手中的香煙在煙灰缸裏撳滅了。“沒查出來。”接著,她滿腹狐疑地打量埃勒裏,“怎麽——難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埃勒裏避不作答。他眼色裏露出心不在焉的樣子。“現在還有一個小問題,布萊特小姐……既然事態發展是如此富有戲劇性,你為什麽還要打道回府呢?”

“原因就在於,我對這件案子已經無能為力了。”她在皮包裏翻來翻去,取出了一封帶有倫敦郵戳的信來。她把信遞給埃勒裏,他看了一遍,沒有發表意見;那是維多利亞博物館的來信,由館長簽署。“告訴你吧,我一直讓倫敦方面了解我這裏工作的進展情況——或者不妨說是缺乏進展的情況。這封信是答復我上一份有關這個不知是誰的人的報告。你當然也明白,我們已處於絕境。博物館來信說,自從不久前,奎因探長拍電報來探詢情況之後——我猜想你總知道拍電報的事吧——在館長和紐約警察當局之間就開始了函電往返。當然,他們最初拿不定主意究竟要不要回電,因為那就意味著要把整個老底都透露出來。

“這封信,你已經看了,授權我去向紐約警察當局如實反映情況,今後的活動則由我自己斟酌相機行事。”她嘆息了一聲,“我斟酌了之後,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此案已經力不從心;我打算去拜訪探長,把我所掌握的材料交代一下,然後回倫敦。”

埃勒裏把信還給她,她小心翼翼地放回皮包中。“是呀,”他說,“我也認為,對這幅畫的追查,越來越困難復雜了,並且我認為,現在其實應該交給專職人員承辦,而不應由一位孤軍作戰的——何況還是逢場作戲的——密探來擔當。另一方面……”他住口不語,若有所思,“我或許能在你這顯然已無計可施的查訪工作中,助一臂之力。”

“奎因先生!”她眼中閃爍著光輝。

“如果仍有一線希望可以不事張揚而找到那幅維多利亞藏品的話,博物館能同意你繼續留在紐約嗎?”

“那當然啦!我肯定他們會同意的,奎因先生!我馬上給館長拍個電報。”

“拍吧,還有,布萊特小姐——”他笑了笑,“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現在不會去找警察當局。甚至於也不會去找我父親。你能起更大的作用,如果你仍舊——講得文雅點兒吧——處於嫌疑地位。”

瓊“嚯”地一下站了起來。“我樂於從命。你有什麽吩咐嗎,司令?”她仿效立正的姿勢,舉起右手行禮。

埃勒裏咧嘴笑笑。“你將要成為轟動一時的女偵探了,我現在就能下這個斷言。很好,瓊·布萊特小姐,從今以後,我們並肩作戰,你和我——訂下私人協定吧。”

“幹杯,好嗎?”她高興地舒了口氣,“真夠勁哪!”

“說不定也夠危險的,”埃勒裏說,“可是,盡管咱們之間有秘密協定,布萊特副官,有些事情我最好還是不向你透露——這是為了你自身的安全。”她的臉掛了下來,他拍拍她的手。“並非我對你有什麽懷疑——我拿名譽向你擔保,我的好小姐。但目前,你必須絕對聽命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