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8頁)

“如果那毒一開始便藏於甲縫,那率先吐血而亡的便是三位評委,而不是他了。”

“且上菜的時候每每是池掌櫃親自揭蓋,很難防止毒粉掉落。”

“所以他指甲裏出現毒粉的時間,只可能是所有菜色品鑒完畢,到他身亡之前這段時間。這段時間加起來不足一炷香的時長,池掌櫃也未走出這擂台圈子。”

“他毒發身亡後,擂台中幾個人全在眾目睽睽之下,所以只要細細查看,定能找到下毒現場。”

衙役一聽有理,便讓幾人站在原地不準動,仔細查看了整個擂台。

果然在裴家那方的桌沿下面,發現了白色粉末,經仵作驗證,再去廚房抓了一只雞兌水喂下,果然是毒死池掌櫃那物。

顧修沒料到以裴涼的聰明,居然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見狀便問:“裴掌櫃,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裴涼卻道:“侯爺容稟,這池家突然上門挑戰,是我無法預料的。”

“且我身為廚子,便是看一眼池家手藝,心裏便明白自己勝券在握,根本無法料想他們本意根本不在比試,如何提前下毒?”

“如若真的是我封口,那便也是從池掌櫃道出我裴家技藝來歷存疑之後的事,照樣在那短短一炷香呢,我是如何在不離場的情況下,做到將那劇毒無比的毒粉塗抹於桌沿,並確定池掌櫃會伸手去摸,更會落入湯內的?”

顧修點了點頭:“此言也倒也有理。”

池夫人卻立馬持反對意見:“少裝不知情,你定是對自己家技藝的來歷心知肚明,灶台上看到我池家也演示當初那道得聖上親睞的菜,便已猜到來意,所以先下手為強了。”

“否則你作何會選擇烹法如此麻煩的整豬?並且這場中,你可是唯一一個離開過擂台的。定是在那時便起了殺心,如今卻混肴視聽,誤導下毒時間。”

周圍人聽著池夫人說的也有理,顧修也點了點頭:“確實,裴掌櫃雖邏輯上能自圓其說,但現在你仍然是最大嫌疑人。”

“不過你說得也對,池家上門是你無從預料的,如果真的是你毒害池掌櫃,只能是臨時起意。那毒粉不會是憑空變出來,經營酒樓更不可能將那等危險之物塗抹在桌沿下,以免食客誤食。”

“這裏藥量稀少,不足一指甲蓋,那麽毒藥定然很大可能還藏在酒樓裏。”

說完便吩咐衙役和自己的侍衛:“去搜!”

眾人得了令,顧修目光又回到在場人面前。

見那池夫人面露得意,但裴掌櫃卻也鎮定如常,倒是越發期待這戲還能怎麽演。

趁衙役們搜樓,顧修便問池夫人:“這兩位是——”

池夫人道:“這位徐老是以前天香樓的幫廚,跟了裴大廚一輩子,當初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於是便與對方道:“徐老,你來告訴大夥兒,當初先帝微服私訪至天香樓之前,裴大廚可有異處?”

那徐老一把年紀,顫顫巍巍道:“先帝私訪前一個月,老爺更換過店中擺件裝潢,桌布窗簾也都換了新的,且風格與之前大不相同。”

裴涼道:“我裴家百年老店,東西定然得定期更新換代。”

“喲~,那這般也太巧了。”池夫人冷笑。

在擂台外的林廚道:“巧什麽巧,間隔時間自有定數,賬目上也是記得清清楚楚的。不能因為這個便說明我們窺伺帝蹤,靜候帝駕。”

那徐老又道:“可是,自那段時間起,裴廚就讓我每天空出一個包廂來,不給人預定。”

“裴廚執掌期間,天香樓一座難求,並不存在每日有空出來坐席包廂的情況,裴廚卻讓我這般做,當時不知緣由,直到有一天聖上駕臨,便去了那包廂。”

周圍深吸一口冷氣。

第一樓的老人們卻氣壞了:“徐老,老爺子生前待你不薄啊,你怎聯合外人信口雌黃?”

“正是因為當初天香樓一座難求,所以老爺子每日才會特意空出一點席位,以防變故。”

“你忘了有那以勢壓人的高官貴人,排不上座便會直接驅趕普通客人,發生了這等事,以免普通客人受累,老爺子才做此決定的,怎地從你口裏竟然變成了鉆營之舉?”

“徐老,您也一把年紀了,日後下去,你可得想想如何有顏面見老爺子。”

那徐老抖了抖,卻仍然堅持己見道:“此規矩是當時天香樓延續下來,老爺子交代的時候是這麽說的?但於我看來卻是為了掩人耳目將其延續。在場只有我經歷過當初,根本沒有所謂貴人欺壓普通客人。”

“你——”

眾人無法有力反駁,畢竟當初跟著裴大廚迎過聖駕的老人,要麽已經離世,要麽多年前已經回到老家,如今世道混亂,還活不活著都是一回事。

徐老說他親眼看見的,這些小輩確實無從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