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第3/6頁)

“瑟曦,”他輕輕關上門,“你怎麽來了?”

“我還能上哪兒去?”她回過頭,眼裏盈滿淚水,“父親明確宣布不準我參加禦前會議。詹姆,你和他還沒有對話麽?”

詹姆脫下披風,掛到墻壁的鉤子上:“我和泰溫公爵天天對話。”

“你非這麽死腦筋不可?他只想……”

“……強迫我退出禦林鐵衛,返回凱巖城。”

“這沒那麽可怕,他也要把我送回凱巖城。其實,他一心想把我趕得遠遠的,好隨意操縱托曼。哼,托曼是我兒子,可不是他兒子!”

“托曼是國王。”

“他還小!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就眼睜睜看著哥哥被謀殺在婚宴上,該有多懼怕,現在倒好,他們還要逼他結婚。對方不僅年紀是他兩倍,還做過兩次寡婦!”

詹姆找椅子坐下,忍住淤傷帶來的疼痛。“也不能全怪父親,提利爾家十分堅持這場婚配。依我看,沒什麽害處,自彌賽菈去了多恩,托曼一直寂寞得緊,有瑪格麗和她的女伴們作陪,想必會好一些。就讓他們成親吧。”

“他可是你兒子……”

“他是我的種,但從沒叫過我一聲‘父親’,喬佛裏也沒有。你無數次警告我,別對他們施與額外關心。”

“這是為了保護他們!也是保護你。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弟弟和我的孩子‘父親、兒子’地叫起來,別人會怎麽看呢?就連呆子勞勃都會懷疑。”

“別的不說,至少他再也無法懷疑了。”勞勃的死一直讓詹姆耿耿於懷。應該由我堂堂正正地動手,而不是瑟曦背後放冷箭。“我該親手殺了他。”當我的“手”還健在的時候。“讓弑君成為習慣——他不總這樣嘲弄我?——我該殺了他,然後當著全世界的面娶你為妻。我愛你,對此無怨無悔,唯一羞愧的是自己竟不得不做事來隱藏這份愛,我,我做了很多……那臨冬城的孩子——”

“——是我要你把他丟出窗外的嗎?我求你去打獵,如果你聽話,什麽都不會發生。可你呢?你非要跟我在一起,明明等回到都城,一切就會恢復原狀。”

“我等不了那麽久。一路上,我每晚看著勞勃醉醺醺地爬上你的輪宮,每次都擔心他會不會忽然起意要堅持做丈夫的權利,我恨透了!”詹姆忽然想起臨冬城裏另一樁怪事,“在奔流城,凱特琳·史塔克一口咬定我派人去割他兒子的喉嚨,還說有匕首為證。”

“這事,”瑟曦厭惡地說,“提利昂也問起過。”

“確實有這麽一把匕首,凱特琳夫人手上的傷我見過,很深。你有沒……”

“噢,行了,”她關上窗戶,“沒錯,我心裏希望他死,你不也一樣?其實誰想看那副苟延殘喘的樣子呢?勞勃厭惡的程度比我們還要深。‘摔斷腿的馬就得殺,瞎了眼的狗就得宰,為何孩子殘廢了,就軟弱得不願施與慈悲?’他大醉一場後,這樣對我說。”

勞勃?詹姆守護了勞勃·拜拉席恩十幾年,深知前國王有時候的杯中言語,第二天醒來就會惱怒地矢口否認。“這話,他是單獨和你說的?”

“當然,你以為他會對奈德·史塔克這樣講?當時就我倆在場,還有孩子們。”瑟曦摘下發網,放在床柱上,抖散一頭金色卷發,“嘿嘿,說不定是彌賽菈派人拿匕首作案的喲。”

她是開玩笑,但不經意間卻直擊要害。詹姆明白了。“不是彌賽菈,是喬佛裏。”

瑟曦皺起眉頭:“喬佛裏討厭羅柏·史塔克,但對那殘廢沒什麽感覺。再說,小喬自己也是個孩子。”

“不錯,他是個只想要你給他的酒鬼老爸拍拍腦袋的孩子。”他還有另一層不安,“因為這把該死的匕首,提利昂差點沒命。假如教他得知是喬佛裏……那麽或許……”

“我管他有什麽理由!”瑟曦叫道,“讓他帶著他的好理由下地獄去!你沒見小喬是怎麽死的……他掙紮呀,詹姆,他掙紮著呼吸,好像被惡靈扼住了喉嚨,眼中充滿恐懼……小時候,他要是被嚇著,或受到傷害,總跑來找我,而我會保護他。但那天晚上,我什麽也做不了!提利昂當著我的面謀殺了我的孩子,而我什麽也做不了!”瑟曦跪倒在他的椅子前,捧起詹姆的左手。“小喬死了,彌賽菈去了多恩,我只剩下托曼。你一定得求求父親,求求他不要把我們母子分開。詹姆,求你了。”

“泰溫大人行事不會征求我的意見。我可以和他談,但多半沒……”

“他會的,只要你答應退出禦林鐵衛。”

“我決不退出禦林鐵衛。”

姐姐強忍眼淚:“詹姆,你是我心中永遠的騎士,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能就這麽拋下我!他要偷走我兒子,趕走我這個母親……只有你能阻止他……父親要我立即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