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5年12月9日(第2/6頁)

“那麽我們這裏都有什麽呢?”他問道。用手指著這些小錫人。

“只是個遊戲,先生。”我答道。

“這些是你的士兵,對吧?”他問道。“那麽哪一個是指揮官呢?”

“沒有指揮官,先生。”我說。

他幹笑了一聲。“你的士兵需要一位領袖,海瑟姆。不然的話,他們要怎樣才能知道最佳的行動方案?不然的話,要怎樣才能向他們灌輸紀律性和目的性?”

“我不知道,先生。”我說。

“這個……”伯奇先生說。他伸手從許多錫兵當中拿走了一個,在自己的袖子上擦了擦,把它放在一邊。“也許我們該讓這位先生做領袖——你覺得呢?”

“如果你高興這麽做的話,先生。”

“海瑟姆少爺。”伯奇先生微笑道,“這是你的遊戲。我只是一個闖入者,我只是希望你能向我展示一下這遊戲是怎麽玩的。”

“好的,先生,那麽,在這種情況下,有一位領袖應該很不錯。”

突然,過道門又一次被打開了,我擡頭一看,這次我看見迪格維德先生走了進來。在搖曳的燈光裏,我看見他和伯奇先生交換了一下眼神。

“你的事能先等等嗎,迪格維德?”伯奇先生有些緊張地說。

“當然,先生。”迪格維德先生說,他躬身行禮,退了出去,門在他身後關上了。

“很好,”伯奇先生繼續道,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遊戲上。“那麽,讓我們把這位先生放到這裏,擔任這支隊伍的領袖,為的是讓他去激勵士兵們創造豐功偉績,以自身為榜樣領導他們,教導他們秩序、紀律與忠誠的美德。你覺得這怎麽樣,海瑟姆少爺?”

“很好,先生,”我順從地說。

“還有些其他要注意的,海瑟姆少爺。”伯奇先生說,同時伸手從他兩腳間的錫兵當中又拿走了一個,然後把它放在了那個名義上的指揮官旁邊,“一位領袖需要可以他信任的副官,對嗎?”

“是的,先生,”我同意道。接下來是一段長長的沉默,在此期間,我看著伯奇先生有些過分小心地又多放了兩個副官到領袖旁邊,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段沉默也變得越來越尷尬,直到我開口接起了話,雖然我更多是為了打破這種難堪的沉默,而不是因為我想和他談那個繞不開的話題,“先生,你是想跟我談我姐姐的事嗎,先生?”

“為什麽?你看透我了,海瑟姆少爺。”伯奇先生放聲大笑,“你父親真是個好老師。我看得出來,他教會了你狡猾與機智——毫無疑問,還有許多其他的事情。”

我不太確定他指的是什麽,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你的武器訓練進行得怎麽樣了,我可以問問嗎?”伯奇先生問道。

“非常好,先生。我父親說我每天都有進步,”我驕傲地說。

“太好了,太好了。那麽你父親有沒有跟你說明訓練的目的?”他問道。

“父親說真正的訓練會在我十歲生日那天開始。”我答道。

“好吧,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會告訴你什麽。”他皺著眉頭說,“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就連一點有趣的線索都沒有?”

“不,先生,我不知道。”我說,“我只知道他會為我指明一條可以追隨的路。比如一個信條。”

“我明白了。真讓人激動啊。他從來沒跟你暗示過那個‘信條’可能是什麽嗎?”

“沒有,先生。”

“太有意思了。我敢打賭你肯定已經迫不及待了。還有,在此期間,你父親有沒有給過你一把男人的劍來磨練身手呢,還是說你仍然在用那些木頭練習棍?”

我有點生氣了。“我有自己的劍,先生。”

“那我真的非常想看看那把劍。”

“劍放在遊戲室裏,先生,放在一個只有我父親和我能拿到的安全地點。”

“只有你父親和你?你是說你也能拿到那把劍?”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過道裏的光線很昏暗,所以伯奇先生看不到我臉上的尷尬。“我的意思是我知道那把劍在什麽地方,先生,不是說我知道要怎麽拿到它。”我澄清道。

“我明白了。”伯奇先生咧嘴一笑,“一個秘密地點,對吧?是書架裏的一個密龕吧?”

我的表情肯定說明了一切。他大笑起來。

“別擔心,海瑟姆少爺,我會為你保密的。”

我看著他。“謝謝你,先生。”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站起身,撿起他的手杖,撣了撣褲子上的塵土,也不管上面是不是真的有塵土,然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那我姐姐呢,先生?”我說,“你還沒問我關於她的事呢。”

他停下腳步,輕輕笑著,同時伸手撫弄我的頭發。我挺喜歡這個動作。也許是因為父親也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