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4/7頁)

卡克斯頓對機器作了一番研究,「啪」地打開一個開關。「吉爾呀吉爾,要是讓你用明火做飯,你該如何是好?」

「我會做得棒極了。當年我可是當過女童子軍隊員的。你自己呢,機靈鬼?」

他們回到客廳。吉爾坐到卡克斯頓腳邊,兩人喝起馬丁尼來。椅子對面是一台偽裝成水族箱的立體電視,他按下開關,各色金魚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著名新聞主持人奧古斯塔斯·格裏夫斯的面孔。

「——消息來源十分可靠。」主持人說,「正是為了隱藏這些事實,當局才將火星來客置於藥物控制之下。有關當局必將發現,隱瞞真相是——」

卡克斯頓「啪」地關掉電視,笑道:「格夫老夥計,你的消息半點也不比我的強。」本皺起眉頭,「不過,政府麻醉了火星來客這一條,恐怕倒還讓你說對了。」

「不,沒那回事。」吉爾冷不丁冒了一句。

「嗯?怎麽回事,小東西?」

「火星來客沒被麻醉。」吉爾本來不願多談,不過話已出口,索性再加上一句,「他有醫生晝夜監護,但沒誰要求給他用鎮靜劑。」

「你敢肯定?你不是沒有護理他嗎?」

「沒有,呃……事實上,有一條命令,不許女人接近他,還派了些兇巴巴的大兵確保命令徹底執行。」

卡克斯頓點頭道:「這我也聽說過。但說來說去,麻醉與否,你還是不知道。」

吉爾咬住嘴唇。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就得把自個兒搭進去。「本,你不會賣了我吧?」

「怎麽賣?」

「任何方式。」

「唔……涵蓋面不小啊。行,聽你的。」

「那好。再給我倒一杯。」本倒上酒後,吉爾說話了,「我敢說火星來客沒被麻醉,是因為我跟他談過。」

卡克斯頓吹了聲口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今天早上起床時,我對自己說,『去找找吉爾,她是我口袋裏的王牌。』我的乖乖,再來一杯。喝它六大杯。來,整個酒罐都拿去。」

「我才不想喝那麽急呢!」

「好好好,全隨你。要我替你揉揉那雙可憐的、疲憊的小腳嗎?女士,你現在就要接受我的采訪啦。你是怎麽——」

「不行,本!你保證過的!要是你在報道中引述我的話,我的工作就完蛋了。」

「唔……『據可靠的消息來源透露』,怎麽樣?」

「我還是害怕。」

「怎麽?你是想讓我急死,然後獨享牛排嗎?」

「嗯,我會說的。但這個消息你不準用。」本一聲不吭,聽著吉爾描述自己如何繞開衛兵。

卡克斯頓插嘴道:「這不就成了!你能再幹一次嗎?」

「什麽?我想是吧,不過我不會再幹了——太危險。」

「那,幫我混進去行嗎?你看,我可以化裝成電工,穿工裝,配袖標,帶工具箱,還有聯盟徽章。你只消把鑰匙偷偷塞給我,然後——」

「不行!」

「嗯?聽著寶貝,講講道理好不好?自從哥倫布哄得伊莎貝拉女王為他典當珠寶以來,再沒有比火星來客更讓人著迷的大事件了。我只有一個擔心,怕到時候會發現另一個電工——」

「我也只有一個擔心,那就是我!」吉爾打斷了他,「對你來說只不過是個故事;對我可是工作,是前途!他們會摘掉我的護士帽,奪走我的證章,再把我塞進火車,轟出城去。」

「唔——是有這個問題。」

「當然有這個問題!」

「女士,我宣布,你即將受到糖衣炮彈的攻擊。」

「多少?要讓我在裏約熱內盧那類地方過上體面日子,得有一大筆錢才成。」

「這個嘛……你總不至於要求我的出價高於美聯社和路透社吧。一百元如何?」

「你拿我當什麽啦?」

「這個問題咱們早已解決。現在是討價還價時間。一百五十元?」

「再給我倒杯酒,順便幫我查查美聯社的電話號碼,乖。」「首都10-9000。吉爾,你願意嫁給我嗎?我的出價最多只能到這一步了。」

吉爾吃了一驚。「你說什麽?」

「你願意嫁給我嗎,吉爾?你若嫁了我,被人塞進火車時,我會在城外車站等你,把你從悲慘的處境裏拯救出來。你會回到這裏,回到我這片草坪上——我們這片草坪上——歇你的腳,消你的恨。但是首先,你得把我偷偷領進那間病房。」

「說得跟真的一樣,本。要是我打電話請一個公證官來,你會當著他的面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嗎?」

卡克斯頓嘆了一口氣。「去請公證官吧。」

吉爾站起身。「本,」她輕聲道,「我不會拿這個要挾你的。」她吻了吻他,「別對老姑娘拿婚姻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

「我才不信呢。把口紅擦幹凈,我會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然後咱們再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讓你報道消息,又確保我不被牽扯進去。這樣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