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會談中止。朱巴爾本想盡快把自己人弄出去,卻被美國總統和布恩議員擋住了去路;讓人看見自己與火星來客相熟可大有好處,這兩人對此心知肚明,他們也都意識到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其他如狼似虎的政客也圍了上來。

朱巴爾忙說:「總統先生,參議員,我們這就去吃午餐。願意一起去嗎?」他很清楚,私下裏應付兩個人總比在大庭廣眾之下應付兩打人容易得多,再說他也得趕緊把邁克帶走,免得節外生枝。

還好,這兩位都另有要事在身。但為了把他們打發走,朱巴爾不得不保證會帶邁克去參加那個惡心的弗斯特禮拜,還許諾陪他去白宮一遊。唔,必要的話,到時候讓這孩子拿生病當借口,總能抵擋一陣子。「快,姑娘們。」

邁克被護送上了屋頂,安妮領頭,利用自己出眾的身高、女武神般的美貌和奪目的大氅制造出一圈沖擊波。朱巴爾、本和「勝利者號」的船員們斷後。拉裏和灰狗汽車正等著他們;幾分鐘之後,司機將他們送至新五月花飯店的樓頂。記者尾隨而至,但姑娘們一直護送邁克來到杜克定下的套房。她們似乎挺享受這次行動的;米麗安和朵卡絲兇猛極了,讓朱巴爾聯想到保護幼仔的貓媽媽。一個記者靠近到三英尺之內,結果給自己招來了一腳高跟鞋。

他們發現,不僅自己所在的樓層有特勤部的士兵巡邏,套房門外還站著個軍官。

朱巴爾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但他意識到,這些人的出現正好說明道格拉斯遵守了他們的協議。在會前遞交的那封信裏,朱巴爾曾懇請道格拉斯動用他的力量來保護邁克的隱私,好讓這個倒黴孩子過點正常生活。

於是,朱巴爾喊道:「吉爾!控制好邁克。沒關系的。」

「好的,老板。」

門口的軍官敬了個禮,朱巴爾擡眼一瞄。「啊!你好啊,少校。最近又砸碎誰的大門沒有?」

布羅奇漲紅了臉,沒有做聲。朱巴爾心想,這次任務沒準兒是故意罰他的吧。杜克在屋裏等著他們。朱巴爾道:「請坐,先生們。情況如何,杜克?」

杜克聳聳肩,「自從我進來之後沒人安過竊聽器。不過,老板,任何東西上都可能裝著竊聽器,你根本沒法發現。」

「沒錯,沒錯,可我問的不是那個。我想知道的是補給情況如何。我又餓又渴,孩子,再說咱們還多了三位客人。」

「哦,那個。我親自盯著卸的貨,已經放進食品間了。你真是天性多疑,老板。」

「你最好也弄上這麽個天性,才好活得像我一樣長。」

「我可沒興趣。」

「個人喜好而已。總的來說,我這輩子過得還不錯。行動吧,姑娘們。第一個給我送酒來的下次速記輪空。當然,得先照顧客人。快請坐吧,先生們。斯溫,你最愛的毒藥是哪種?烈性白蘭地?拉裏,沖出去買上幾瓶。再給船長來點兒波士杜松子酒。」

「慢著,朱巴爾,」納爾遜說,「我寧願喝蘇格蘭威士忌。」

「我也一樣。」範特龍普道。

「這個多的是,足夠淹死一匹馬。馬哈邁德博士?或許你更喜歡軟飲料?我敢肯定姑娘們夾帶了不少進來。」

馬哈邁德愁眉苦臉地說:「我不應該被烈性飲料所誘惑。」

「讓我瞧瞧,」朱巴爾上下打量他一番,「孩子,據我看你一直神經緊張。既然手頭沒有安定,我只好開兩盎司九十度的乙醇給你,如有需要用量加倍。有什麽特別喜歡的味道嗎?」

馬哈邁德笑道:「謝謝你,醫生。自己的罪孽還是自己來犯吧。杜松子酒,謝謝,旁邊放杯水,配伏特加也行。或者有什麽配什麽。」

「醫用酒精都沒問題。」納爾遜補充道,「別讓他給蒙了,朱巴爾。此君綽號酒鬼,什麽都喝——喝完之後又追悔莫及。」

「我的確感到悔恨,」馬哈邁德誠懇地說,「這是一宗罪孽。」

「別刺他了,斯溫,」朱巴爾直截了當地說,「要是悔恨能讓酒鬼從他犯下的罪孽裏多撈點好處出來,那是他自個兒的事。誰都有後悔的時候。來些吃的如何,酒鬼?安妮在籃子裏塞了只火腿——沒準兒還有其他什麽不潔的東西。要不要我去檢查檢查?」

馬哈邁德搖搖頭,「我不是個傳統主義者,朱巴爾。律法出自很久之前,針對的是當時的需要。時代已經變了。」

朱巴爾突然露出憂傷的表情,「沒錯。不過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算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吧,兄弟,日常必需上帝總會原諒的。」

「謝謝你。不過中午我一般不吃東西。」

「最好還是吃點兒,否則乙醇就不止是讓你放松那麽簡單了。再說了,為我工作的這些孩子嘛,雖然難免寫錯字……但說起廚藝,個個都很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