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S.V.(第3/6頁)

“我不是這個意思,”貝內迪認真地回答,“不過,雖然丁戈是新西蘭品種,卻是在非洲西海岸被人撿到的,這不是真的吧?”

“這件事再真實不過了,”韋爾登夫人回答,“湯姆經常聽到沃爾德克號的船長這樣談到它的經歷。”

“很好,我認為——我希望——在這條大狗身上找到一些非洲動物系特有的半翅目標本。”

“仁慈的上帝啊!”韋爾登夫人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或許,”貝內迪表兄加了一句,“我只要找到一些敏捷的或者令人惱火的跳蚤,一個新品種……”

“你聽明白了嗎,丁戈?”這時,赫爾船長說道,“你聽明白了嗎,我的大狗?你可千萬不要讓這種檢查失敗啊!”

“可是,我的檢查非常仔細,”昆蟲學家帶著深深的遺憾,語氣沉重地加了一句,“我沒有發現一只昆蟲。”

“如果你找到了那種昆蟲,我希望你能立刻毫不留情地殺死它們!”赫爾船長大聲說道。

“先生,”貝內迪表兄冷冷地回答道,“你一定學到過,約翰·富蘭克林(2)爵士對殺死一只小蟲也會不忍下手,甚至是一只蚊子,它們進攻人的時候可比一只跳蚤厲害得多。這時,你不會不願意承認,約翰·富蘭克林爵士也是一個好水手吧!”

“的確。”赫爾船長說著,彎腰鞠了一躬。

“一次,富蘭克林被一只可怕的雙翅目昆蟲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只是用嘴吹了口氣,把它吹走了,而且他還客氣地用‘您’來稱呼它說:‘走開吧,對於您和我來說,這個世界足夠大了。’”

“啊!”赫爾船長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

“是的,先生。”

“很好,貝內迪先生,”赫爾船長反駁道,“在約翰·富蘭克林爵士之前,另一個人早就這樣說過。”

“他是誰?”

“他是托比大叔。”

“他是一位昆蟲學家嗎?”貝內迪表兄急切地問道。

“不是。斯坦納的托比大叔,這位可敬的大叔在趕走一只正在騷擾他的蚊子時,曾經講過同樣的話,不過他只是隨便用了‘你’這個詞:‘滾開,你這個可憐的魔鬼,’他還對它說,‘世界足夠容納我們兩個,你和我!’”

“托比大叔是一個多麽正直的人啊!”貝內迪感慨道,“他死了嗎?”

“我想是這樣,他確實死了,”赫爾船長表情嚴肅地回答,“因為,他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大家看著貝內迪表兄,放聲大笑。

就是這樣,這些談話和其他時候一樣,只要貝內迪表兄在場,人們談論的內容就離不開昆蟲。於是,逆風航行的漫長時間便在這樣的閑聊中慢慢地過去了。

海上風光一直非常迷人,但是海風常常使縱帆船搶風調向。

流浪者號速度緩慢地向東方行進著——微風是那樣無力地吹來。如果能夠借助有力的順風,他們早已經行駛到了很遠的海域。

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貝內迪表兄曾經向年輕的見習水手講授神秘的昆蟲學知識。可是,迪克·桑德很難接受那些友好的表示。由於缺乏更好的陪伴,昆蟲學家只好屈尊向幾名黑人講授他的專業,可是那些黑人對此一竅不通。湯姆、阿克頓、巴特和奧斯汀甚至用逃跑來對待貝內迪講授的課程。最後,教授發現只有埃居爾一個人在聽他講課,看來這個黑人還有一些天分,可以從纓尾目昆蟲中區分出寄生蟲。

因此,這名黑巨人就住進了一個昆蟲的世界,這裏有鞘翅目昆蟲、肉食類昆蟲、獵物蟲、炮手蟲、掘地蟲、虎甲蟲、步行蟲、螟蟲、磕頭蟲、金龜子、鹿角甲蟲、粉蟲、瓢蟲,等等。他開始學習貝內迪表兄搜集的所有標本。不過,貝內迪表兄看著他那些脆弱的標本落入埃居爾那雙像鐵鉗一般堅硬、有力的大手中,真的感到心驚膽戰。不過,這位身材巨大的學生對教授的課程聽得如此入迷,使教授感到拿自己的標本冒冒險還是值得的。

在貝內迪表兄辛勤地傳授他的昆蟲學的時候,韋爾登夫人也沒有讓小傑克完全無所事事,她親自教授小傑克讀書、寫字。至於算術,則是由他的朋友迪克·桑德來教導他初級運算。

五歲的年齡還是一個小孩子,或許更好的教育應該用遊戲的方式來進行,而不是那些枯燥的理論。

傑克學習認字,並不是用那些初級識字課本,而是用了一些印有字母的方木塊,這些活動的木塊可以拼出不同的單詞,這個方法使他學得非常開心。有時候,韋爾登夫人會用這些木塊組成一個詞,然後打亂,讓傑克重新拼在一起。

小男孩兒非常喜歡這種認字方式。每天,他都要花幾個小時來玩這種遊戲,有時在船艙,有時在甲板,拼寫一些單詞,然後打亂它們的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