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哈裏斯

第二天,4月7日,太陽出來的時候,奧斯汀正在值班,他看到大狗丁戈大叫著向小河跑去。聽到叫聲,韋爾登夫人、迪克·桑德和黑人們幾乎立刻都跑出了巖洞。

那裏肯定有些異常。

“丁戈肯定聞到了人或者野獸的氣味!”見習水手說道。

“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內格羅,”湯姆評價說,“要是那個人回來了,丁戈肯定會生氣地大叫!”

“如果不是內格羅,那內格羅去哪兒了呢?”韋爾登夫人問道,然後她看了看迪克·桑德,而其中的含義只有他能夠明白,“如果不是他,那麽會是誰呢?”

“我們會過去看看的,韋爾登夫人。”見習水手回答,然後他挑選了巴特、奧斯汀和埃居爾,“帶上你們的武器,我的朋友,然後出發!”

三位黑人拿上槍支和彎刀,迪克也同樣武裝好自己。一排子彈迅速裝入雷明頓的槍膛,然後他們一行四個人全副武裝,向河岸方向走去。

韋爾登夫人、湯姆和阿克頓守在巖洞的洞口,洞裏還有小傑克和南正在睡覺。

太陽出來了。在懸崖這邊,陽光被東方高高的大山擋住了,但是在西方的地平線上,海面卻被火紅的朝霞映得一片通紅。

迪克·桑德和同伴們徑直穿過海濱,然後繞到小河的入海口。

丁戈靜靜地站在那兒,仿佛正在堅守自己的崗位,不停地大叫著。

顯然,它看見或者是聞到了當地人的氣味。

事實上,大狗此刻的叫聲不再是針對著內格羅,不是針對它在船上的那個敵人發出的。

這時,有一個男人出現在懸崖邊。他小心翼翼地向著海灘走來,同時他熟練地打著手勢,希望使丁戈安靜下來。迪克他們看到,這個人面對健壯的大狗的咆哮,似乎並不害怕。

“不是內格羅!”埃居爾說道。

“這對我們並沒有什麽不好!”巴特回答。

“不,”見習水手說道,“這個人可能是一個本地人,他會使我們不必要再分開了,分開非常討厭。我們終於可以知道我們目前的準確位置了。”

他們四個人把槍扛到肩膀上,然後快步向陌生人走去。

陌生人猛然看到四個人出現在眼前,最初表現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可以理解,他當然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海灘遇到一些陌生人。顯然,他也沒有發現流浪者號的失事殘骸,否則他遇到海難的幸存者將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四個人出現在他眼前也就很容易理解。另外,昨天夜間,海浪已經徹底摧毀了流浪者號的船體,除了失事船只的碎片仍漂浮在附近的海面上,失事的地方這時已經看不到任何異常現象。

最初那一刻,陌生人看到四個全副武裝的人向他走來,似乎立刻倒退了一步。他的肩上斜挎著一杆長槍,他迅速將槍握在手中,然後又將槍慢慢放回了肩部。迪克他們感到,這個陌生人心中疑慮重重。

迪克·桑德做了一個手勢,招呼他過來。顯然,陌生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他猶豫了片刻之後,繼續向他們走來。

與此同時,迪克·桑德仔細打量著這個陌生人。

這是一個健壯的男人,頂多有四十歲的樣子,他的目光非常敏銳,而頭發和胡須呈灰白色。他的皮膚被太陽曬得有些黝黑,似乎長期在樹林中或草原上過著野外生活,而這正是那些遊牧民族的特征。他身穿一件寬大的棕色皮外套,頭戴一頂寬檐帽,腳上是長到膝蓋的長統靴,靴子後跟帶有寬大的馬刺,因此走起路來發出響亮的聲音。

迪克·桑德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這些——的確,從這些方面看出——在他面前的這個人,並非長年生活在潘帕斯草原上的印第安人,而是那些到這裏來探險的外國人中的一員,他們往往深入到偏遠的地區從事冒險活動。

更確切地說,從這個人的習慣動作,以及微微有些泛紅的頭發和胡須上可以看出,這個陌生人身上有著盎格魯—撒克遜人的血統。無論如何,他既不是印第安人,也不是西班牙人。

既然這個人帶有這些明顯特征,因此迪克·桑德便用英語向他表示問候:“歡迎你!”

這個人立刻用同樣的語言進行了回應,而且不帶任何口音。

“歡迎你,年輕的朋友!”陌生人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過來,握住了迪克·桑德的手。

至於對那幾位黑人,他只是做了一個手勢,什麽也沒有說。

“你是英國人?”他向見習水手問道。

“美洲人。”迪克·桑德回答。

“南美洲?”

“北美洲。”

這個回答似乎令陌生人感到很滿意,他興致勃勃地搖著見習水手的手。這個動作正是標準的美國人的方式。

“或許我可以冒昧地打聽一下,年輕的朋友,”他接著說道,“你們是怎麽來到這個海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