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西行漫道(第3/9頁)

姚晴心中歡喜,白他一眼,將頭枕在他的膝蓋上,輕聲問道;“萬歸藏有消息麽?”陸漸將谷縝的話說了。姚晴沉吟一下,忽道:“糟了。”陸漸道:“怎麽糟了?”姚晴說:“若是三條消息,必是出了三個萬歸藏……”陸漸奇道:“哪來的三個萬歸藏?”姚晴方要細說,可一用心力,便覺眩暈不已,當下擺了擺手,說不下去。

青娥見狀端來參湯,姚晴喝罷,閉目調息一陣,才說:“你帶我去見谷縝。”陸漸點頭答應,見姚晴要換衣衫,便退出門外。他站在闌幹邊上,望著滿園百花凋零,落葉滿地,經風一吹,沙沙輕響,那聲音仿佛一把鈍刀在心上打磨。陸漸怔怔看了一會兒,眼淚奪眶而出,不經意間洇濕了一朵殘花。這時間,忽聽房中叫喚,只得收拾心情,強笑著轉了回去。

攜姚晴來到後廳,眾人已經聚齊,正在議論。仙碧說道:“西、北、南三方,出了三個萬歸藏,分明就是故布疑陣。”谷縝笑道:“老頭子一氣化三清,這一招厲害!我們三中選一,選錯了方向,必然耽誤時辰。”左飛卿接口道:“萬老賊狡猾多詐,也許西、北、南三方都是虛假,其實去了東方。”

“不會。”谷縝輕輕擺手,“老頭子固然狡猾,思禽祖師卻不是無趣之人,第一條線索在東方,第二條線索又在東方,聽起來就很無味。”

眾人各動心思,猜測不定。過了半晌,谷縝忽道:“思禽祖師行事,起承轉合之間,往往暗含關聯,好比八圖之謎,看似分散,其實缺一不可,關聯甚深。這五條線索之間,也一定暗含某種關聯,找到這種關聯,就能猜到萬歸藏的去向。諸位,換了你是思禽祖師,為何要將第一個線索藏在靈鰲島呢?”

仙碧道:“為了出人意料!”谷縝搖頭道:“起初我也這樣想,如今想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靈鰲島那麽多石碑,思禽祖師為何偏偏在鏡圓祖師的那方石碑上留字?又為何不直書‘風穴’二字,偏要留下謎語,暗指‘眾風之門’?這其中難道沒有蹊蹺?”

仙太奴冷不丁開口:“花鏡圓祖師也好,公羊羽祖師也罷,都與思禽祖師大有淵源。花鏡圓祖師是花曉霜祖師的胞弟,公羊羽祖師是花祖師的祖父,論輩分,都是思禽祖師的外家祖輩。谷縝,照你這麽說,難道第二條線索也跟血緣有關?”谷縝道:“未必是血緣,但與思禽祖師必有切身關聯。馬影?馬影!可有什麽地方,既有駿馬,又與思禽祖師密切相關?”話音方落,溫黛雙目一亮,忽道:“我倒是想起一個地方,既與思禽祖師有關,又和馬兒有關。”

眾人精神一振,仙碧喜道:“在哪兒?”溫黛笑道:“你還記得鶯鶯廟麽?”仙碧倒吸一口涼氣:“鶯鶯廟,那不是西城?”溫黛點頭道:“那兒有柳鶯鶯祖師的遺像,遺像旁邊就是她的寶馬胭脂。”

“鶯鶯廟?”谷縝眉毛上挑,“看來,我們還得一路向西!”

休息一夜,次日旭日未升,眾人打馬出發。晨風徐徐吹來,陸漸頓生涼意,回頭問道:“阿晴,冷麽?”姚晴趴在他的肩頭,探過頭來,在他耳邊吹了口氣,輕輕笑道:“傍著你這個大火爐,一點兒都不冷……”話音方落,陸漸左肩的白鸚鵡便叫:“大火爐,陸漸是個大火爐!”

陸漸漲紅了臉,姚晴見這扁毛畜生將自己的私房話亂傳,氣惱不勝,給它一掌,罵道:“臭鳥兒閉嘴!”白珍珠噗地飛起,落到巨鶴身旁,歪著小腦袋盯著姚晴。姚晴道:“你還不服?”欲要掙起追打,又覺渾身乏力,不由伏在陸漸背上喘氣。

“晴兒!”溫黛上前說道:“你這毛病,還得心平氣和才好。”姚晴望著她眼圈兒一紅,說道:“師父,你真的不去了?”溫黛嘆道:“太奴雙目失明,身子每況愈下。我留在這裏,一來照看他,二來守護商家妹子,好叫陸、谷二位此去心無旁騖。”

陸漸道:“前輩大德,陸漸無以為報。”溫黛道:“你無須客氣,此番西行,沙磧千裏,險山重重,寒風如刀,熱風如燒,晴兒的身子必然吃力。這幾日她全身的經脈已有萎縮征兆,實在叫人擔心。從今日起,你早中晚三次,以真力拓展她周身百脈,一刻也不能松懈。你的‘大金剛神力’至大至純,蘊含慈悲佛力,對她的傷大有好處。至於別的,所幸仙碧也去,有她照看,我也放心。”